秦淮河的灯火已经点亮，桨声灯影，美人如云。五亭桥上，韶华夫人茕独只影，龙七叶提着琉璃灯缓缓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夫人，我践约来了。”
“罢罢罢，反正已经如许了。”龙七叶表情不佳的提灯往前走，时不时还要踹开几架骷髅。
“嗯，那我们就去抢一颗。”
“好啊，甚么东西？”小蛟不疑有他，下一刻就被变回锦鲤扔进河中，那些不怀美意的眼睛敏捷挨近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龙七叶还是不欢畅，“特地请王希孟画的千里江山图，现在人都不晓得转世多少回了。当年还特地寻了碎星斗碾磨了来用，现在那里另有陨落的星斗可用。”
钱绛一掌拍碎骷髅头，将她拽出来，“除了少了几片鳞，倒还能够。”
她亦没有想到，秦淮河底竟然有这么多生魂被拘，不入循环的白骨。
“如何会。”钱绛摊手一吹，小碎片便落在龙七叶脸上发间，黏在那边亮晶晶的，钱绛大笑，“有点像麻子。”
“末帝曾赐夫人一颗月魄珠。”
韶华夫人双目噙泪，抬脚下了桥，“我进宫三日，邱郎便在上阳宫门口被打死了，没有人会等着我了。”
龙七叶气急，拿了引魂灯砸他，“混蛋。”
鱼命又休矣。
“揍一顿就不吝啬了。”钱绛道。
引魂灯一灭，桥头的白骨顿时失了目标，全都堆在桥头不动了。
钱绛心想她大抵真的很喜好这条裙子，安抚道，“你也说是王希孟画的了，都是多少年的旧裙子了，我替你再寻了星斗，重画一条新的。”
“你太暴力了。”龙七叶不附和的摇了点头，“不过我俄然感觉尸身上的东西，有些脏，给小蛟吃了算了。”
“你想和韶华夫人换甚么东西？”途中钱绛问龙七叶道。
火光中，白骨化灰，灵魂如烟散去。
“多谢。还请夫人跟在我身后，不过，不管碰到甚么事，都不要转头。”龙七叶手中琉璃灯收回幽幽蓝光，秦淮河赤色翻涌，河中白骨受了引魂灯的吸引，都纷繁爬到了桥上，蒲伏在灯光之下。
“是啊。”龙七叶低头看了一眼裙摆上盈盈发光的青绿山川图，“我一向想在这夜光山川裙上加个玉轮，别的珠子不是太亮就是太暗，都分歧适。”
“七叶。”
小蛟在另一半泪流满面，师爹您到底是哪路神仙，如何能如许的暴力，好可骇啊，我要回姑苏。
小蛟一变回女童就赶快躲在龙七叶另一侧，仓促间在她裙摆上踩了好几个血足迹。龙七叶笑得阴恻恻，“你这么不长眼是还想回河里畅游一番吗？”
“让一让。”龙七叶的裙摆划过桥面，斯须之间染上很多赤色，她有些愤恨的同钱绛道，“裙子弄脏了，就是有月魄珠也无用了。”
龙七叶摸摸小蛟的头，“烧掉很多脏东西，现在秦淮河里约莫安然一些。”
“再烤了那死兔子。”
行到五亭桥中心，身后俄然响起密意的呼喊，“青娘，是你吗？”
她早就晓得等不到那小我，只是不想面对，夜夜在这桥上盘桓，困住她的，实在是她本身。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叫移做上阳花。
“迩来真是流年倒霉，才失了件桃花衫，又少了条山川裙。”龙七叶叹道，说到桃花衫她才方想起来，“小蛟是不是还在河里？”
“这条笨鱼，别是给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