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孟重光是不一样的美法,若要比较的话,面前人的气质更近似于梨园高台上的旦角,女流弱质,身形孱细。
徐行之:“……”
徐行之与周望对视一眼后,他撒开了兽皮人结成一绺一绺的油发,周望则抬脚将匕首送回了靴帮。
周望个子小小,还不及徐行之肩膀高,徐行之猜想到她力量不会小,却压根没想到会这么大。
话一出口,徐行之本身也晓得此言风趣,干脆长长呼了一口气,把肺内浊气尽皆排挤:“算了,这钥匙一时半会儿也跑不掉。等孟重光返来再说。”
当时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有了计算。
出门后,她劈面瞥见一人,就主动迎了上去,扬声唤道:“乳母,寄父在那里,我们得了一样好东西!”
周望聪明得很,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徐师兄是下不了手吧。”
周望惊奇:“我娘舅从小就教诲我……”
徐行之眉头一皱:“……你倒是豁得出去。”
徐行之伸手禁止:“你做甚么?”
徐行之一把扯开兽皮人的衣衿,果见那一道风沙打磨般粗粝的皮肤和肌肉上曲曲弯弯地拐着蛇一样的伤疤,约有两指长,甚是骇人。
徐行之只得用肩膀抵住她:“休要再上前了。此人有古……”
徐行之点头:“你说便是。”
但细细定睛一望,他便哭笑不得起来。
乍听周望唤“乳母”,跟出小室门来的徐行之还觉得这塔内还住有别的女子,只是他还未得见。
“挖钥匙。”周望走到兽皮人跟前,“我娘舅、寄父找了它十三年了。”
满怀的植物暗香,让徐行之几近在一刹时肯定了来者的身份。
徐行之竟有些做贼心虚,将孟重光往外一推。
这一看不要紧,徐行之差点呕出来。
周望得了她心心念念的宝贝,自不肯再与这兽皮人多费唇舌,而此处血腥味呛人,徐行之也不欲在此多留。
……这个“陶闲”非常奇特。
周望筹算转过身来:“……还是让我来吧。”
他的笑容如果放在任何一个长相平淡的人脸上,不免有造作之嫌,但落在他脸上却诱人得叫人目瞪口呆:“……师兄真敬爱。”
昨夜阿谁不经意的唇角碰触,和兽皮人方才提起的“兔儿爷”,再加上徐行之现在被他的气音搔得模糊发痒的耳朵,将徐行之的脑筋扰得一片浑沌,仅仅说出一个“你”字,喉头便一阵阵建议紧来。
那双胳膊没敢用力,只是松松地拢住徐行之的肩膀,谨慎得像是在庇护一个一碰即碎的梦境。
徐行之经此提示,豁然觉悟,从孟重光怀里抽身,去看兽皮人现在状况如何。
兽皮人面上的对劲之色已经被狠恶的痛苦扭曲得不成人形。他的腹部被那爆散的灵力所创,炸出了一个深约半寸的伤洞,但灵力却并未分散开,而是被一股更加微弱的朱红色灵力光团包裹在此中,炸裂开的血肉呈团状,在此中翻滚澎湃。
周望:“……”
他一声声凄厉地嚎叫着:“叫我死!让我死了吧!杀了我啊!”
但一个暖和的度量却先于疼痛压来,将徐行之紧舒展在他的影子当中。
兽皮人答:“埋在我体内,近胃腹处。”
再走出小室时,周望染满血污的手掌内心躺着那块碎玉,她不住用衣衿擦拭,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可贵暴露欢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