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摆，她抬眼，眸色和顺。
净华提灯分开后，越清川才抬脚走去，假装出的笑容淡去，直到推开殿门——
“顾然，你许了甚么愿？”
越清川乃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净华已经小跑着分开了，而他这才稍稍收敛了几分笑意，曲肘压在棋盘之上，一手捏着棋子，一手握着杂书。
“本来是越施主。”
听着她用那细金饰软的声音低语着，回荡在偌大的殿内，摇摆的烛火仿佛太亮了些，血液都仿佛变得滚烫起来。
他摩挲着册页，呢喃着：“安荣县正幸亏石关县的隔壁，石关县的饥荒，比来仿佛闹得挺严峻的，但还没分散开。”
撤除她的声音后，便只余下他的心跳了。
顾然微愣，但也很快承诺下来。
棋子落盘，越清川的笑容渐深。
“我住在最远的院子里，从没有亲人情愿过来，就连仆人都不肯靠近，单就是这裘衣，也不过夏季独一保暖御寒的。”
“这……端王爷不会忧心吗？”
“这，这不太好吧？”
他状若偶然地开口：“顿时便是上元了，却没想到这一次却不能归去，不过回不归去也没甚么影响，归正也不会有人在乎。”
“净华小师父。”
“部属实在，也很怕不能护住您啊……”
越清川借着顾然伤势尚未病愈的借口，在慈安寺内暂住下来，仰仗着阳光亮媚的开朗笑容，和本就少年心性的净华小师父干系越来越好。
“是谁？！”
“提及来，仆人来这慈安寺，必然别有深意吧？固然仆人向来嫌恶费事，但太子殿下已经找上了门，万事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里的事。”
越清川心中模糊猜到了甚么：“那，你许的甚么欲望，求的又是甚么福？”
她低声说着，部下认识按在腹部的伤口上：“端王爷说的不对，您向来不是无情无义之辈，部属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卫，仆人却情愿来接我。”
“只是如果仆人能够做到更好的话，那就不要再嫌费事了，与其被动接管，为甚么不尝尝以逸待劳。对仆人而言，是很轻松的吧？”
以是，哪怕是回击，都从未上心。
……
“……抱愧，没有守在仆人的身边。”
净华和他熟稔了很多，也笑着答复：“越施主是来找那位的吧？他去殿内了。”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嗯？”
身子纤细的影卫正跪着，闭眼默念着，许是闻声了脚步声，蓦地警戒起来，浑身气势凛冽，下一刻，匕首已经贴着越清川，然后钉入墙上！
而这时越清川持续道：“说了些家事，还请净华小师父别在乎，只是这俗家的团聚亲情，我是没法咀嚼了，曾想过要不就了结世俗的念想，遁入佛门，也算是有个去处。”
扑灭的烛火一排一排地摆在一尘不染的台面上，烛台中的火焰摇摆着，净华便是卖力添灯油的沙弥，这些是用来祈福的，长明于此。
他俄然道：“小影卫，去探一下石关县有钱的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