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屋子和尚微一怔住,宣了声佛号,冲老方微微点头,“女施主,您怕是曲解了!面前这位方长荣方兄才是小冶的师父!”
她不再看我,走到一旁,斜斜倚着衰颓的楼体,入迷望着天上薄云后的那环残月。
“可、可引鬼阵就在这里,食尸鬼既然直奔引鬼阵前来,这里清楚最不平安!”我的眉头稍稍皱紧,“你直说吧,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想要干甚么?!”
只见她将冥蛙托在掌上,走在这块荒地边沿,口中念念有词,冥蛙身上那数十颗眸子子滴溜溜转个不断,蛙体好似呼吸普通,闪着忽隐忽现的茶青色光团。她每走一段路,便会在某个地点立足,神情庄严,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画着甚么,等她停了三四个地点,我才看出一些端倪:她并非无规律立足,若腾空俯视,她所逗留的地点,仿佛刚好对应着天上的北斗七星方位,别离是天枢天位、天璇职位、天玑人位、天权时位、玉衡音位、开阳律位和瑶光星位。
等她从瑶光星位分开,冲我点头表示,我紧了紧握笔的右手,朱砂已落在黄符纸上。夜凉如水,残月半隐在薄云以后,即便古卷近在面前也很丢脸得清楚,但我自知要画引鬼阵,傍晚时分已将阵图在心中默画了数遍,此时朱砂行笔倒也流利。
“也好!”我点了点头,看了看一旁下水道中的冯寂雪,又低头看了看伸直在我双肋下的周树仁和王奔,犯起难来,心道:老方和屋子和尚还在,他们千万不能跟我归去!只是他们方才出险,此时我也不好明说。
“高!实在是高!比之奥斯卡影后也不遑多让!”我暗自点头。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我行笔至八卦兑位,翻脱手腕,动员笔尖将阵图勾连成一个团体,这引鬼阵就算画完了。我自上而下检视一遍,并无不当,松了口气,正要起成分开,冷不丁一只手压住我的肩膀,心下稍惊,转目看去,本来是沈芳按住了我。
“小冶,为师……”老方身后跟着屋子和尚和了因,仿佛有甚么事要对我叮咛,但看我身后跟着民国期间打扮的沈芳,话锋蓦地止住,微一停顿,问道:“小冶,这位是?”
安知黑影也不断顿,径直撞在男尸腰腹,仿佛撞在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上,男尸如遭重击,从腰身处猛地斫断,脏器横飞,成了首尾两截。黑影速率较之前却未有任何停顿,离我越来越近,一旁的沈芳心下稍惊,单手结了个奇特指模,驱动冥蛙。顿时眸子齐飞,蛙鸣声高文,我面前的一大片地盘俄然凸起,成了一池汪洋池沼。
“承让!承让!”她略微拱了拱手,命女尸重回地底,又将冥蛙支出袖中,看了看天气,“现在时候还早,走吧!去你那边坐坐!”
黑影一脚踏入池沼,速率还不见缓,只是越行越深,逐步沦陷,才显出疲态,这时它已走到池沼边沿,离我不敷半米,口中腥风径直扑在我的脸上。
“有阵无人不免有些古怪,为防万一,你还是留在这里,做做模样!”她说完,不等我答话,信手一挥,我脚下的泥土俄然变得又送又软,直没过我的脚踝,便又生硬如畴前,死死箍住我的双脚,令我再难挪动。
我见她信心满满,心下稍安,将命石挂在胸前,领着她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