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醒了,“装晕”的憬悟,对那些“被”残虐骨肉的妃嫔来讲,她们盼着皇上此去严惩太子,为自家的儿子出头出气,对佟佳氏这类“无牵挂”的来讲,是从六神无主找到主心骨,但不管是谁还明白另一个事理:装晕,也会增加亲人的焦炙!
皇贵妃佟佳氏就在太后身边呢,一边扭身哈腰捡拾地上的佛珠,一边笑呵呵道:“就算今晚有些宵小反叛都城,我们皇上但是带着丰台大营一起都城的,三万人呢,再有甚么不对,那张玉祥也就别叫奋勇侯了,改叫勇(庸)奋(粪)侯吧!”
“儿臣错了!”
“哎哟我的老佛爷,您说的这叫甚么傻话……我们皇上昏倒了这么久,今晚总算醒了,这是天大的功德呢!”
“你说谁?”
目睹太后发怒,惶惑之下哪敢猜想太后的本意,只剩下叩首如捣蒜!
独一的答案怕只要太子!
寺人本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那撮人之一,虽有奴随主贵的一时显赫,但只要一辈子的主子,从不见一辈子的主子,断了阳根必定不敢想老有所养的事,正因如此,寺人们才会猖獗的敛财,但他们也晓得,可真要有一天禀开皇宫,没了皇家的护持,再多的财帛怕也保不住!
佛香一线袅袅,氤氲中的弥勒慈眉善目,大耳垂肩,袒胸露怀。左手扶膝,右手捏不动金刚印,清楚一派无忧安然之像。然满头华发的仁宪皇太后却呆呆的坐在蒲团上,因为,伴随她四十年的持珠,断了!
佟佳氏磨蹭着就是不肯走。不走,不是眷恋太后,而是要等皇上来,不但是她,另有那些被各宫苑派来、至今仍躲在暗影处的宫女寺人。
“太后,您对主子的恩德天高地厚,主子不敢骗您!”
面对太后的微怒,佟佳氏一吐舌头,逗得仁宪皇太后也莞尔,“你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要摆出这副狐媚子的架式,也不怕哀家看着恶心?”幽幽叹口气,又道:“哎,哀家何尝不懂你的心机?可这宫里的女人们都是常换常新,我们皇上也不是长情的人,就刚才来的那些,哪个不比你年青?”
仁宪皇太后的眼睛一下睁大了,喜好后辈是白叟的本性之一,正所谓:长季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即便以太后之尊也不能免俗,本就对这彬彬有礼的嫡长孙欢乐的不得了,特别是死而复活以后,满耳朵更早都被康熙的赞美灌满了,甚么“识大抵”甚么“发而中节”,甚么“天佑”,常常想起来,太后都有一种错觉:若不是太孙昏倒,太子跟皇上也不会冲崛起来!
“行了,行了,别表忠心了,”佟佳氏貌似怒斥实则得救,既然无后,那就广结善缘,这是她在宫中一贯的行事手腕,“既然太孙来了,还不从速把人请出去,留在这儿等太后赏呐?”
虽说世宗未曾说过”珠在人在,珠断人亡“的警句,但前人坚信发肤皆为精血所化,再想今晚的隆隆爆炸、带兵入城的皇上,仁宪皇太后心中一阵莫名的惶恐,闭目喃喃:“佛祖啊,您奉告我,究竟有产生了甚么?莫非我爱新觉罗又有新的祸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