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太子妃谕令,停驻一事请奋勇伯与世子弘皙商讨,”换做肃颜的张宗仁一想谕令又多了古怪,“三叔,世子不过八岁且——”
敌手如虎狼并敌众我寡,找帮手还来不及的却去四贝勒府上杀人,四贝勒内心能没有芥蒂?而被捋走的年氏虽是四福晋的侍女但她有个哥哥叫年羹尧,西征中以四品游击斩杀一品大员的被万岁亲口赞誉并晋升为参将,圣眷正隆!就算凤子龙孙不在乎小小的参将,索额图这上书房领侍卫大臣中堂大人要不要在乎?
“小将军,以下犯上是甚么罪名?”
“世子莫不是诱杀我功劳后辈!”张玉祥虽怒但报酬刀俎侄为鱼肉只能火样燃烧的脾气化作说话的威胁,“若本将奏明皇上,只怕太子也护不住——”
张宗仁是张云翼的宗子而张云翼、张玉祥的老爹是张勇,平三藩的大功臣掌控西北的大将军,现在张云翼袭靖逆侯为江南提督张玉祥处丰台大营,“诱杀”被坐实,自断手足肱骨还要站到功劳良将的对峙面?不是太子保不住世子,而是天子老子保不住太子!
知耻近乎勇耻字终在前,张宗仁怒,蕴火的双目中如钩嘴角实属欠揍,醋钵大的双拳握紧,恨声道:“叔父乃钦封的奋勇伯,世子岂敢多言——”
戏谑的语气,安静却冰冷的眼神,嘴角的一勾浅笑变成阴翳,如许的信息无处不证明:他真的敢杀人!矛锋虽冷心却更凉,张宗仁呆立当场。
张玉祥也曾见过世子,七八岁的小人眉清目秀谦谦温润彬彬有礼并深受万岁爱好,常常被招至身边少不得亲身**,落在旁人眼里必定猜想万岁是在千秋万世做筹办,可明天的作为张玉祥连连点头。
话未完车帘一挑,**岁的的小人站到了车辕上,皮肤白净,双眉斜飞黑邃眼眸,薄唇轻抿嘴角如钩上挑,一身白袍肩头缀绣着水墨风竹,宽宽的玉带润色出猿背蜂腰,薄弱却不脆弱,黑布鞋白布袜,虽漫天撒风雨仍不失俶傥之姿。
“天家事,不很多言!”张玉祥双腿一夹红马撩步前行阻断侄子的话。他晓得侄子要说甚么,这些天,都城中关于世子弘皙的话题早已传遍大街冷巷。
“既然不惧风雨,”弘皙嘴角如钩的弧度更甚,薄唇轻吐:“莫不是前路有虎——”
红色的盔樱濡透淡红淌到肩上又被刹时冲走,黄马褂没了昔日光芒软塌塌糊在皮甲上,风雨劈面马不前,虽鞭打竭力挪步超等养殖空间。雨点如豆,砸落油布包裹的马车上无处不怦然作响。扶车步行的寺人宫女最苦,本是卑贱之人更兼孱羸之躯,脂粉化泥发髻如褛,衣裤裹住腿脚鞋袜被水渗入走起来扑扑作响,一步跌倒又被军士们凶神恶煞般喝起来,行动维艰摇摇摆晃。
康熙四十一年,七月十三。
官居一品还是先皇后的叔父,血脉亲情必然是死保太子的铁杆肱骨之臣,现在一片忠心热忱换来马踏?世子作为可谓毁己又毁人不倦,太子不必即位便可称孤道寡,但太子妃为何要自家与一个“疯子”筹议?
三日前,康熙八百里加急传谕:护送太子妃銮驾并押送太子弘皙至承德。前城在望却遇暴雨,是停是走,张玉祥派出亲侄也是大哥世袭靖逆侯张云翼的宗子张宗仁去叨教太子妃。
第一章 世子,疯子
白马如箭穿入雨幕张玉祥面如黑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