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小二迎客的笑容看着舒心。引着康熙等人在二楼选个临窗的坐位,更抢在落座之前拿肩头的白毛巾殷勤的在桌椅上抹一把,半弓着身子笑问康熙,“这位爷是第一返来小店吧?若喝茶,小店有西湖的龙井、信阳的毛尖、吴中的碧螺春,黄山的毛峰、云南的普洱、四川的竹叶青,武夷山的大红袍,安徽的六安瓜片,若要尝个新奇,另有祁门的红茶末。”
刚在悦君楼,现在君为“悦”,康熙一口气看下来,气得浑身颤抖!
一应事物上都贴着红标签,有的还搭着明黄的绸子,显见是皇上犒赏的物件,小到几个大子,大到三万五万,胤莪就斜躺在树荫的一张摇椅上,身边另有两个标致宫女,一个摇着团扇驱蚊,一个正用春笋之手剥葡萄!
“皇上,我去召十爷过来?”李德全轻声扣问。
胤莪“卖家还债”摆设的阵容极大,畴前门外大廊庙开端沿街搭起席棚,蜿蜒差未几半里长,家俬古玩摆的琳琅满目,甚么金漆座柜、蝉翼纱帐、金自鸣钟、倭刀、鸟铳、豹尾枪、东珠象牙、虎魄朝珠、各种的成窑、定窑瓷器、金玉快意、紫檀屏风、铜镜台、宣德炉、茶几琴案、书架等等,凡是摆在家中的器具一应俱全不说,竟然连漱口的痰盂、烘漆的马桶都有,更在一张大席子之上摆满了破鞋烂袜子等,比之抄家好不减色。
吃柿子挑着软的捏,惹不起皇子阿哥与上书房大臣,却对施世伦如此编排,可爱!倒是后边跟着的两句让贰心下稍安,这才是公道安闲民气呢!
听他说的风趣儿,康熙也不由莞尔,“呵呵,追缴亏空的事儿,你也晓得?”
都城的大栅栏、琉璃厂是驰名的古玩玉器堆积场,现在更成了官员们变卖换钱的好地点,每天都有络绎不断的官员们在这两处典当家中的古玩玉器、家俬宅院。
“十爷好歹是皇子呢,你说这一呼喊——”
“叫他干甚么?叫到跟前来气死朕么?”
愣了一会,摆布做了罗圈揖,“户部侍郎施世伦在此,请见十爷!”
“哟,瞧您说的,小的身份虽卑,也是咱大清的子民的,再说了,”小二道:“我们那位雀儿胡大老爷为了完成皇上的差事,拎着铜锣在我们楼前呼喊了三天——”
“哟,几位爷来了,楼上请!”
“混闹!”康熙恨恨的一巴掌拍在桌上,他也用不着小二啰嗦,这一呼喊不但是丢了天家皇室的面子更明摆着奉告别人十三十四,乃至是本身这个皇阿玛六亲不认!
“雀胡爷?”
“嗯!”
“走,去大栅栏!”
小二说话虽不免夹七杂八,但康熙还是听了个大抵:自十三阿哥胤祥坐镇户部收缴亏空,头一个整治的就是户部右侍郎吴嘉谟,抄家发卖虽是杀鸡儆猴,但朝臣们还是看清了朝廷收缴亏空的决计,有钱的天然是乖乖的还了,没钱的本来就是靠亏空过日子的,眼下乞贷借不着了还得换钱也只能走发卖产业的门路!
“小子,收好了”李德全自怀里摸出一个金瓜子丢给这小二,“我们爷想晓得雀胡的难关,你给我们爷好好说道说道!”
人群簇拥,纵是身边有侍戍卫佑,康熙也不得不被裹胁着往前走,公然见一乘绿呢大轿停在当街,步出大轿的施世伦本就没几分长相的脸,现在惨白的毫无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