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只感觉脑海中某一点思路闪过,仿佛有甚么东西开导了她,敏捷看了钱惟演一眼:“说下去!”
刘娥思考半晌:“嗯,朝臣中对此有何观点。”
刘娥道:“这当下且不是怪谁的任务,只是要好好衡量一下,我们前头失误在那里,下一步应当如何筹算。”这么多年来真宗的专情给了她绝大的信心,固然未为皇后,真宗却从未曾以妃妾而视之,待她更比皇后赛过三分。是以对于皇后之位,她固然有“舍我其谁”的自傲,但是却也不屑于如唐朝武氏普通,弄得背水一战鱼死网破般地断交,待人办事总留了三分余地。直到郭后归天,自发得已经是水到渠成,不想朝堂上却被群臣联手抵抗,迫使她不得不釜底抽薪,先抽身退出,再把把这一场风波所触及到的统统候选人一一击破处理掉,后宫的妃嫔,先以上辞表的情势逼迫她们退出,再将沈氏弄进宫中架空。由她一手掀起的立后风波,由她一手化于无形,这场风波中冒出来的统统敌手,也已经全数处理。
刘娥点头笑道:“本来这里头另有这么多的花腔,怪不得打从太宗天子时便年年传闻裁官,却不想这官儿越裁倒越多了,本来是裁官的目地倒不是纯真的裁官,而是为着空出位置进新人。”
钱惟演浅笑道:“这本诗集尚不决名,大师拟了好几个,都不中意。大学士王钦若发起说不如定名为‘西昆酬唱集’。”
钱惟演道:“只要把朝中人事作一番重新调剂,官家才气有天子之威,有天子之权。官家自即位以来,朝中人事都没有多大的窜改。前年官家下旨天下淘汰官吏十九万五千八百多,又大开科举之门,便是为人事改换而作筹办……”
钱惟演:“朝臣们也怕官家借立后之机大肆改换人事,这些人都是互为援引,立后则必定后族进阶,臣是降王以后,世济又是出身布衣,是以朝中容不得我们。”世济是刘美的表字。
刘娥截道:“等等,你说前年官家裁官近二十万,不是为了国库空虚,减赋于民吗?”
刘娥含笑道:“你特地提出这‘西昆酬唱集’,可有甚么来源?”
刘美与钱惟演站起来道:“臣等无能,教娘娘受委曲了。”
钱惟演道:“恰是,本来自咸平四年大裁官时,官家已经慢慢在推行了,恰赶上澶渊之盟,是以把这事前搁下了。”
钱惟演道:“娘娘深谋远虑,臣奉旨修史《历代君臣事迹》之时,与杨亿、王钦若、刘筠等人闲暇之余,另起诗社,酬唱应景,集了这份诗集,请娘娘过目。”说着递上诗集来。
钱惟演笑道:“这当然是一番启事,这二十万的官吏,大半是因为荫封官,这些荫封官有些是安抚建国武将,有些是安设前朝的旧官吏,也有些是为了停歇党争,绝大部分都是畴昔的老皇历了。闲吃着朝廷的奉禄,又不承担明天子的恩,有职有权还轻易肇事。一古脑儿裁了,好腾出处所安转置新人,新官不管是在任的官员荫封还是从科举上来,老是较老官年青且都是当明天子恩泽所及,岂不更好。”
因是家中小宴,在坐只要刘德妃及刘美兄妹,以及刘美之妻钱惟玉与其兄钱惟演。酒过三巡以后,钱惟玉借端带了奶妈抱着孩子分开,雷允恭也早将侍立的宫人撤下,此时便只要刘娥及侍女如心,以及刘美和钱惟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