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刘后看着真宗精力好了些,含笑道:“官家的气色,比昨日又好些了。明天钦天监来讲,克日里夜观天象,见本来聚在紫微星中间的云层已经散去,看来官家的病,指日就会病愈了。”
钱惟演自袖中取出藩国名册呈上,真宗顺手一指,钱惟演定睛看去,倒是一个“莱”字。
刘后大吃一惊,站了起来:“你说甚么?”
刘后转过身去,脸上已是一片淡然,不动声色地叮咛道:“起驾,去延庆殿。”
丁谓重重叩了一个头道:“寇准谋逆,想威胁持太子监国。”
这一日,刘后正批阅奏章,俄然接到雷允恭的禀报,说是丁谓求见。刘后微觉惊奇:“我并没有传他来见,可有何事?”
真宗看着她的神情:“有事?”
但听着丁谓一声声“谩骂天子”“诬告娘娘”“凌辱太子”切齿之声,这三桩罪名,桩桩打在她的心上。刘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天子病重,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对朝中人事有所变动,现在看来,只怕不动不可了。当下抬手止住丁谓,站起来叮咛道:“允恭,立即叮咛下去,本日官家身子不适,关了内宫之门。文武百臣若要见官家,都给我挡住了!”雷允恭应了一声,赶紧下去。
刘后看了丁谓一眼,她晓得丁谓力荐寇准回京之事,她也传闻过“溜须”传闻,看着现在丁谓现在要对于寇准之殷切,又如何会想到,才是一年之前,两人尚且同袍情深,同声和蔼呢。
真宗仍在昏睡当中,但见他腊黄的脸,经了这段时候的病,都瘦凹了下来。刘后悄悄地坐在床边,看着甜睡着的天子,心中的郁结之气,不知如何地,就松了下来。
刘后微微一笑,柔声道:“本日奏折未几,早措置完了,挂念着你,以是早点过来。”
周怀政本已经晓得本日寇准杨亿会带着中书省拟好的旨意入宫,只待真宗点头便颁行下去,明日太子便可临朝听政。便是刘后过后晓得,但旨意一旦下去,她便是禁止也来不及了。
张怀德赶紧宣了知制诰晏殊入宫,晏殊进宫后才晓得是拟罢相之旨,只得回奏道:“臣掌外制,此非臣职也。”
刘后道:“臣妾鄙意,事情已经传成如许了,能够把丁谓挪一点,以清视听。然后以王曾为制衡,官家觉得如何?”
刘后低头想了一想笑道:“臣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安然安地过了这段时候,等三郎病好了,臣妾也好抽身。只是……”
刘后高低打量着周怀政好一会儿,周怀政只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刘后抬高了声音嘲笑道:“莫非本宫还要你这个主子来教吗?你要未几事,谁也惊扰不了官家。”她抬手一压,世人皆不敢说话,延庆殿内鸦雀无声。
雷允恭哈哈笑着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来来,周公公请!”
真宗点了点头:“召!”
真宗却展开了眼睛,看着刘后一笑:“你本日如何这么早来了?”
刘后提起裙裾,轻手重脚地走到真宗的床榻前,坐了下来。
真宗却又转了话题,道:“如何好几日不见桢儿了?”
真宗却握住了她的心,叹道:“国政狼籍,非亲临者不晓得此中之苦啊!”刘后心中一道电光闪过,差点脱口而出,看了周怀政一眼却又不说了。
刘后微一沉吟,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