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后站起来,对赵桢道:“皇儿,父皇另有事。叫江德明带你去淑妃那边玩去。”

赵桢细想了想,不幸他生在皇宫,每日里子曰诗云端方礼节,倒是没有笑话可讲,只得搜肠刮肚地想出几句道:“前朝宰相冯道曾经与和凝同在中书,冯相性子慢,和相性子急。有一日和相见冯相穿了一双新靴子,与本身前些时买的一样,就问是多少钱。冯相举起左脚道:‘九百。’和相大怒,转头就骂身边的主子道:‘如何你给我买的竟然要一千八?’骂了那主子好久,等他骂完了,冯相又渐渐地举起右脚,道:‘这一只也是九百!’”

刘后调侃的语声,在寇定时此的耳入耳来,是如此的锋利:“仅仅严辞回绝罢了吗?寇准,你当时即使已非宰相,也还是太子太傅、莱国公,不是布衣百姓。便是布衣百姓,碰到有人在暗害造反,一则要拿下那逆乱之人,二则也该立即禀奏朝廷,及时制止这场逆乱,这才是你身为朝臣该作的事。而不是听之任之,默许放纵,你觉得你能够置身事外吗?你有没故意中窃喜,整冠相待这场谋反的胜利,好让你重登宰相之位?你即使算不得主谋、算不得同谋,莫非说还算不得一荣俱荣的翅膀吗?”

这几日天子的病情已经略好些,刘后甚是欢畅,本日起了大早,才在打扮,就听雷允恭来报说宰相丁谓与枢密使曹操纵已经在宫门外候见。刘后怔了一怔,宰相掌国政、枢密使掌军机,这执掌军政的二人在上朝的时候尚未到就已经候旨,必是天大的事了。

丁谓在曹府写完奏折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当下丁谓与曹操纵同车进宫,这边早已经命人回府去取丁谓的朝服来改换。

赵桢站起来,规端方矩地行了礼,跟着江德明一道出去了。

当下打扮齐了,坐车到崇政殿中。在外殿垂下帘子,宣二人出去。丁谓与曹操纵隔帘参拜了皇后,将奏折递了出来,并陈述了颠末。

刘后听得丁谓说到周怀政“杀丁谓、囚皇后、逼官家退位禅让太子”时,只感觉脑筋俄然一片空缺,手足冰冷,举手命道:“你且停下,待我想一想!”

刘后这才拿着丁谓的奏折,走到真宗面前跪下道:“官家,入内副都知周怀政谋反,已经被拿下了。”

刘后霍地站了起来,她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老婆和一个母亲,一个女报酬了戍卫她的丈夫和儿子,她能够最英勇,也能够最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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