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本是有宿慧的,一闻此言,心中早已彻悟。
安琪见状,便道:“我也晓得有些难堪姐姐。但是现在宝玉昏倒,我想着李太医医术高超,除了他,再不知还能去求何人了。”
凤姐儿道:“现在再指责谁也没成心义了,先救了宝玉再说罢。”
“哦?”娇杏听了,便问:“甚么事,mm无妨直说。”
李纨一听,忙问:“北静王府就算本日不是丧事,张太医也改顾忌我们府中有病人啊!你没有说,是宝二爷昏倒了么?”
宝玉此时到底有些傻气,便走到新人跟前说道:“mm身上好了?好些天不见了,盖着这劳什子做甚么!”欲待要揭去,反把王夫人急出一身盗汗来。
安琪想了一回,道:“那么,我或许有体例!”说着,又安抚了王夫人等人一番,仓促忙忙地乘肩舆往贾雨村的府上去了。
忽又听那疯疯颠癫的道人笑道:“待我将你这《好了歌》解注出来何如?”
王夫人怕宝钗难受,忙将宝玉喝道:“你林mm现在嫁去了北静王府做王妃去了,你现在也成了亲,别叫你娘子闻声!”
坐床撒帐等事,俱是按金陵旧例。
娇杏虽是女流,但对朝中之事,多少也在贾雨村口中传闻了。现在听了安琪的话,顿时犯愁起来。
贾宝玉不解,问:“mm这话,是甚么意义?”
喜娘接去盖头,雪雁走开,莺儿等上来服侍。
只说那宝玉自昏昏睡去,恍忽只见黛玉从外走来,含笑说道:“宝玉好睡!我本日归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我们平日相好,我舍不得你,故来别你一别。”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袭人正要说话,又见宝钗走了过来。宝玉见她梳起发髻,想来结婚之事究竟不是做梦,内心又是一酸,却只是冲着宝钗微微一笑。
林黛玉道:“‘登高必跌重’。现在贾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鄙谚,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敬儿孙谁见了?
宝玉发了一回怔,又见莺儿立在中间,不见了雪雁。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那边,只见远远的山坡上,坐着一个跛足道人和一个疯疯颠癫的道人。宝玉正要上前扣问这是那边,却见那跛足道人,疯颠落脱,麻屣鹑衣,口内念着几句言词,道是:
宝玉如同好天轰隆,抓住袭人双肩便问:“林mm呢?”
宝玉细心考虑揣摩,俄然灵光一闪,浑身一震,蓦地醒了过来,却听得房内哭声一片。
林黛玉笑道:“我本是三生石畔的一棵绛珠草,因你宿世灌溉而变幻成人身。我本日下凡,便是为了报你的恩典,平生以泪了偿。现在我已泪尽,也是时候返回天庭了。”
贾宝玉听了,顿时目光板滞,却没有眼泪,丢开薛宝钗便冲出去房间。
贾政道:“李思源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与贾雨村是世交,现在又被他推举进了太病院,只怕一定肯帮我们呢。”
林黛玉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奠,只是无必然的赋税,第二,家塾虽立,无必然的供应。依我想来,现在盛时固不缺祭奠供应,但将来式微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趁本日繁华,将祖茔四周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奠供应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本家中长幼,大师定了则例,今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赋税,祭奠,供应之事。如此周流,又无争竞,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奠财产连官也不入的。便式微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奠又可永继。若目今觉得繁华不断,不思后日,终非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