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神采阴晴不定的蹋顿,这会儿身披重孝的公孙康倒是一副迟疑满志的气度。固然昨晚夜袭失利令公孙康非常愤怒。但现在望着漫山遍野披麻带孝的兵马,再遐想到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救兵赶来白狼河同他会师,矜持胜券在握的公孙康当即拍顿时前冲着望楼上的蔡吉厉声呵叱,“蔡安贞休得放肆!汝暗害家父在先,康此番定要取尔项上人头!”
“智囊此话怎讲?”公孙康单手悬空扭头探听。
蔡吉深知赵云绝非用首级邀功之人,赵云这会儿让她看首级必定有其深意。因而蔡吉二话不说便从赵云手中接过了那枚血肉恍惚的首级。在细心打量了一番后,蔡吉面色阴沉地指着那枚首级道,“此人乃是蹋顿亲信。”
“攻心?”公孙康侧头想了想以后,旋即便朝郭图慎重其事地拱手一拜道,“请先生教吾。”
公孙康没推测困兽犹斗中的蔡吉态度竟会如此倔强。不过还未等他张口反击。劈面的蔡吉已然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望楼。如果说蔡吉之前一席话只是令公孙康感到惊奇的话,那现在蔡吉的疏忽倒是完整激愤了公孙康。
孙权望着帅旗下蔡吉柔弱的背影,恍忽间仿佛看到了兄长孙策的身影。虽说孙权也晓得如许的遐想非常怪诞,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确切给人以一种临危稳定的派头。而这类似曾了解的感受孙权也仅是在已故的父亲和英勇的兄长身上感受过。
蔡吉犹记得上一次面对类似的场景还是在七年前的宛城。始料未及的夜袭,直冲夜空的火焰以及深切骨髓的惊骇无不令她刻骨铭心。但是就算是如此,当时的蔡吉身边起码另有贾诩、庞统两位传世名流帮手,而现在的她却只能依托赵云一人应对未知的敌手。
郭图眼露凶光道,“若幽并诸侯不敢作反。少主亦可围城打援,先击溃一股齐军救兵,挫其士气后,再鼓励边地豪强起事。”
公孙康略带游移地诘问道,“若关内诸强不作反呢?”
“好……好!孤本日倒要看看汝这贱婢如何作陪到底!”
不过蔡吉毕竟还是没让烦恼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她看来男性诸侯的眼泪或许还能拉拢民气,而女诸侯的眼泪只能让人遐想起弱者。现在的齐营不需求哭哭啼啼的弱者!是以蔡吉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便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向身后的侍卫命令,“尔等速将伤者送去医舍救治。”言罢她又快步上前扶起赵云带着血痕的手臂体贴肠叮嘱说,“子龙也速去包扎一下?”
公孙康部?莫非是碰上了公孙军的先头军队?可眼瞅着对方来势汹汹架式又不像是偶尔碰上的模样。还是说公孙康在得知白狼之盟的动静后特地领兵来此夜袭?且非论蔡吉从到达白狼河到参与白狼会盟前后也不过才三四天的时候。就算公孙康通详确作一早便探知蔡吉会与蹋顿会盟于白狼山下。但是锦西城与白狼山之间尚还隔着偌大个辽东属国。如此大范围的兵马变更,身为辽东属国之主的蹋顿又岂会没有半点风声?再回想起白日蹋顿会盟时的各种言谈举止,蔡吉的心头不由升腾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连带着柳叶普通的黛眉也随之舒展成了一团。
现在得知粮仓得保,蔡吉顿觉心中大定,旋即便向那小校扣问道,“可知何人夜袭?”
“非也。”郭图手捻长须。微微一笑道,“有道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欲拔齐营,必先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