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姒聿尘却死死地盯着他,眼底情感翻涌,双手不自发地握紧,指枢纽垂垂泛白,他却浑然未觉普通,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面前这个黑衣人。
屋顶上的夜瑾双手不自发地握紧,心口更加跳得短长。
……他是谁?
夜瑾喉咙转动,黑夜也几近掩不住他煞白的神采。
夜瑾掌心汗湿一片。
很久,很久,姒聿尘悄悄闭上眼,声音沉寂如雪:“你……是谁?”
像是久别相逢的高兴和哀痛,似是如何看也看不敷的刻骨柔情,另有一种万念俱灰中,透着劫后余生的庞大难喻。
人皮面具一点点被撕下,暴露了面具下那张悠长不见阳光而显得惨白无色的脸庞,即使失了几分赤色,即使蕉萃不堪,即使眉眼间染上浓浓的风霜之色……
就像一片无边无垠的荒凉,寸草不生,因为没有但愿,以是也体味不到绝望。有的,只要自心底一点点满盈在肌骨肉液里的,已经存在了整整三十年的哀思。
他也想晓得答案,紫霄宫尊主的实在身份……究竟是谁?
瞳孔骤缩,姒聿尘一顷刻间咬紧了牙根。
可这张脸,却如此熟谙――不管是姒聿尘,还是夜瑾,都再熟谙不过。
“聿……”黑衣人抬脚,一步步走上前,一向走到了姒聿尘的面前,眼眶泛红,眼底闪现出清楚的水光,高兴中带着苦涩苦楚,“我……我是……”
绯月……
再熟谙不过……
两人此时的对视在外人看来,显得如此诡异,但是虽是未有一语,但相互眼底的情感却淋漓尽致地揭示了各自的面前,一丝一毫都没法埋没。
“……聿。”
他,是谁?
一个样貌很浅显的男人,身材娇小纤瘦,走在闹市中不会引发任何人重视的那种――
白衣黑发,超脱清冷。
可……绯月,云绯月,却清楚是姒聿尘结嫡老婆的闺名。
颤抖的声音落下之际,一只手渐渐抬起,那是一只惨白肥胖的,完整不像男人的手。
身躯蓦地一震,他盯着窗外的眼神呈现了猝然间的颠簸,板滞了一瞬,才不敢置信地转过甚,看着呈现在房中的黑衣人。
“聿,我是……我是……”声音中带上了几分颤抖,几分哽咽,几近破裂不成调,“我是……绯月……”
姒聿尘单独一人站在窗前,已经吹了半夜的风。
一声嘶哑的声声响起,因为长时候的假装显得有些低声暗哑,雌雄莫辩,但是对于姒聿尘来讲,这个声音听在耳朵里,却带来了一种仿佛隔世的钻心砭骨般的剧痛。
他说,他叫绯月。
仿佛已经与这黑夜完整融为一体,深不见底的眸心不见涓滴感情颠簸,窗外是风景还是无边的暗中,对他来讲仿佛没有任何辨别。
姒聿尘展开了眼,安静地看着他。
黑衣人也在看着他,眼神紧紧地锁着他的脸,专注中带着迷恋,似是要把他的面貌映入眼底,放进内心,半晌不敢稍移。
他的眼底,也甚么看不见,他的内心,甚么也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