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陛下对凤皇这般好,凤皇不时感念着圣恩,凤凰前几日还看了一本闲书……陛下你看,这游过来的鱼儿,这鱼儿曾引来龙阳君之泣,凤皇亦有龙阳之忧呢!”
慕容冲半跪下来,将脸倚在苻坚腿上道:“进宫两年了,从未得见母亲,凤皇儿甚是顾虑,不晓得她在宫外如何了?凤皇昨晚做了梦,梦见母亲对着我说话,但是说甚么,一句也听不清,只瞥见母亲抹眼泪……”慕容冲话未说完,眼眶里刹时填满了泪光。
哭罢,可足浑氏便对慕容暐道:“今儿我看凤皇这身子也好利落了,婉柔在宫中也颇得宠嬖,凤皇儿一日大似一日,也不便利再住宫里了——宫里妃子夫人多,我看陛下是个宽宏之人,你便奏请陛下,叫放凤凰儿出来,好叫我们母子日日团聚才好!”
一人道:“就是,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慕……再狐媚再得恩宠,就是每天霸着陛下不下榻,也断断不会有龙种,陛下只过来看望小王子小公主几次,便又有了龙种,这两年来,只要我们夫人肚子争气,别的夫人,连只蛋都下不来,我们这些主子也有了颜面。”
兄弟俩进了阁房,相对无言,很久,慕容暐抚着慕容冲的背,感喟道:“七弟,可委曲你了!”
“我家凤皇儿……我想想看,本年快十四了罢?暐儿,你订婚的时候,就是十四岁,你从速儿相相哪家的女人好,凤皇儿长如许,全长安就没一个罢,你们统统兄弟都让他比下去,我们要为凤皇娶一个像样的媳妇!”
可足浑氏心安下来,很快地沉沉入眠了。
慕容冲先到了新兴侯府,他分开邺城到了长安,已近两年没看到母亲,这回见到天然是一顿抽泣,可足浑氏最宠嬖这个小儿子,看儿子身量又长高,神情与两年前微有分歧,稚气少了,眼角多了几分奇特的色彩,有些许仇恨,有些许苍茫,另有些许不甘心。
苻坚大喜道:“凤皇儿是要我学习魏王举国禁论美人,一辈子只宠嬖你么?”
“是是是——”慕容暐除了说是,再也说不出别的,只感觉说话愈是深切,他就愈是难受——心如刀割,就因为本身的脆弱无能,全部慕容家属只能仰仗慕容冲在宫中拿脸皮笑容获得的恩宠保全性命,实是屈辱已极!
可足浑氏责怪地看着他,刚想怨他几句,不想一阵咳嗽袭来,慕容冲给她抚了抚背道:“你看,母亲话说很多了,你好好歇着罢,少说话少动所,凤皇跟哥哥陪着你。”
慕容冲早就跑远了,不过苻坚的那句“凤奴儿”飘进了他的耳际。
他的声音暗哑,脸庞一层淡淡的春意,苻坚心一跳,俯身要将他拉入怀里,岂料慕容冲却突地一跃而起,间隔苻坚三尺远,低笑道:“陛下不是定下到张夫人那边,她的一双后代标致得很,陛下可别叫张夫人等着难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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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未说完,神采便黯然了,苻坚看他垂下的眼睑,很经心肠画了凤展翅便搭拉下来,凄凄惶惑的模样,心内不由一抖,他拖着慕容冲一只手抚了抚道:“没想到凤皇儿进学倒是有了进益了,连‘百善孝为先’都晓得了,凤皇儿但是思念亲人了?”
慕容冲一起跑一起将脸上的妆都抹了去,长史候在路上,慕容冲缓慢地把白袍子并桃红色带子丢下来,换上玄色衣袍,长史提示他要找侍郎总管取了出宫的令牌,谁知事情告急,大总管并没有获得答应慕容冲出宫的皇旨,因而慕容冲便与总管到辰光殿里寻苻坚,却见有太医丞来探病,辰光殿的人喜气洋洋的,但闻声辰光殿的宦人说:“张夫人又怀了龙种,但是真真是见天了!前面已经有一个小王子,一个小公主,没想到才三个月又有了身子……可见圣眷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