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瑟看也不看童氏,只是抬头向着林老太君和慕振荣说道。
那四个丫环楞了一下,都点头称是。
慕雪瑟恰好向她看来,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眼里安静无波,竟涓滴没有毁容的痛苦和自哀。
“你们到底是母亲遴选给我的,还是由母亲替你们另行安排吧。母亲仁善,会给你们一个好去处的。”
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得林老太君和慕振荣几次点头,面露赞美。
为甚么,俄然感觉这个丫头那里变了?
慕雪瑟一脸安静地向着林老太君磕了一个头,又说道,“何况,父亲是南越总督,南越两地克日因端五汛水患频发,百姓食不充饥,如果我们慕家这时候大肆杖责发卖下人,传到那些御史耳朵里,又是一场风波。到时候,晓得的会说祖母、父亲心疼我们姐妹,不晓得的,还觉得父亲封疆一方,有多横行霸道呢。”
童氏莫名地打了个寒噤,她不晓得对于别人来讲,那狂暴的棕熊,惊疯的马车,不过是方才产生,世人都还惊魂不决。但对慕雪瑟来讲,这些已是三年前的事,更大的痛苦她都接受过了,如何还在乎这点伤势,如何还在乎这容颜?
这事若往浅处想,不过是她挑丫环没选好,若往深处想,那她常日里对慕雪瑟的一片“情意”不免要受些思疑。
再看着慕雪瑟额上那染血白布,林老太君哪能够回绝,只能点头,“罢了,你快起来,统统都依你。”
世人都传,镇国公府二蜜斯,边幅丑恶,脾气诡僻,残暴无仁。
“雪瑟你胡说甚么?”童氏惊奇道。
就闻声慕雪瑟向着跪在最前面的四个丫环说,“锦儿,铃儿,宝翠,宝绢,你们四个服侍我有三年了吧?”
畴前,他只感觉这个女儿虽不娇纵,够聪明,却也缺了些心眼,过分纯真,看事情都浮于大要,深怕她今后亏损。明天听她这一席话,才放下心来。
不过没有干系,她要做的只是在父亲和祖母内心埋刺罢了,她会一根一根地埋,直到毁掉父亲和祖母对童氏的信赖为止。
“请祖母和父亲能够饶过这些下人。”
慕雪瑟能感受那些下人落在她身上的视野转暖,反而看童氏就有了些别的意义在内里。
这些日子,他一向因为南越两地的水患忙得晕头转向,百姓正处水深炽热当中,如果这时候打卖下人,的确是对他很倒霉,很轻易就被他的政敌抓住机遇弹颏。
“莫非母亲你不但愿我帮他们讨情?非要逼着祖母和父亲惩罚他们?”慕雪瑟用心问童氏,童氏顿时哑口无言。
未曾想慕雪瑟在这重伤的当口,竟然还能脑筋复苏地跑来讨情,更是将这些事掰扯开来。
她却懵然不觉,还是活在自哀自伤当中,埋首医书,沉沦于研讨规复面貌的体例。
“我不会发落你们。”慕雪瑟怜悯地看着那四个丫环,丫环们闻声她的话后,脸上都暴露忧色,却因慕雪瑟接下来的话神采煞白。
“你是如何遴选下人的!”慕振荣听了慕雪瑟的话,转头就诘责跪在地上的童氏,林老太君看童氏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
慕雪瑟这才笑起来,顺着丹青扶她的手起来,慕振荣也欣喜道,“雪瑟,你长大了。”
她向来谨慎,也担忧会过后扣问会牵涉出她来。本想着借着老夫人大怒,趁机发落了这几个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