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儿，用着很必定的语气说信誉，仿佛必然能成普通。
她捡起一方石子，用力地朝水池丢去，“咕咚”响了一声，水花四溅后，很快归于安静，她的愁绪却一向不能散去。
裴悦缓缓站直，父亲收到动静，说冀州矿山已死上百人。太子头一回掌权，明显有操心机布局，却还是被蒋家人暗害，而这只是争斗中的冰山一角。
“你何为又揉我头发，都弄乱了。”裴霖端着大人模样，啧了一声，又松口道，“罢了，现在我就不与你计算，我方才的话你要记得，天高海阔任你飞，可别拘束在那四方天里。天气不早，我得归去安息了，你也快些归去吧。”
她刚回身，就看到弟弟裴霖小跑过来，十一岁的男孩，说是少年还早了一点，但已经长到裴悦肩膀，白净的脸颊圆圆地鼓起后，才有了几分孩童的稚气。
从昨日到这会，裴家人都在为了这场赐婚繁忙，裴首辅一向没能暗内里见皇上，回回都被挡了返来，皇上的态度显而易见。这场婚事，就没消弭的但愿。
这世道，即便贵如裴悦，也有无可何如的时候。
“碧珠，我想不明白。”裴悦不明白皇上到底是想护着太子，还是想废了太子，虚真假实，让朝臣雾里看花，也让裴悦看不清本身的将来。
裴夫人长叹一声，踌躇了一会，再看向裴首辅，“我感觉，还是不嫁的好。”
“听到甚么了？”裴悦问。
方才侍从碍于大女人在，不好出去传这个话，这会瞧两个主子面露不悦，忙收回视野，只敢盯着地上的青砖看。
表情转好后，这一晚，裴悦倒也能睡着了。
不过裴首辅也说了，婚期定在一年后，或许还会有其他变故，这只是两个下下策。
长到这么大，裴悦头一回这般困扰。她本是个萧洒性子，不是个会沉浸在忧?中的人，可赐婚来得太俄然，把她从舒畅的日子中猛地推出来。
次日天刚拂晓，裴悦像平常普通醒来，碧珠端来热水，正要服侍她洗脸时，外院的管事裴磊出去传话，说张家来人了。
裴夫人看女儿还是抿唇不说话，心知女儿心中不甘，又欣喜了两句，再让女儿归去。
等裴悦刚走，外边就有侍从出去传话，说太子殿下又被皇上罚跪了。昨日才赐婚，本日就被罚跪，打的是太子的脸面，也让大师看了裴家的热烈。
烛光把竹叶的倒影拉得长长的，挡在裴悦的脸上，也遮住她双眸中的涌动。
窗外月圆如银盘，本该是团聚的好节日，可月光覆盖下来，轻柔中又带了一股凉意。裴首辅担忧夫人身材，欣喜着歇下，裴悦则是站在园子的长亭中，愣愣地看着那弯明月。
爹娘说的两个别例，都是无法以后的下策，裴悦本来敞亮的眼神逐步暗淡，如同波浪不惊的池水般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