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
而现在,这个差人已经变成了一具赤条条的尸身,躺在警队大门后的墙根,脖子被勒断;一个家伙正在尸身旁,摘了破草帽,撇了蒙脸的脏毛巾,仓促将剥下来的警服往他本身身上穿,系着扣子,浑身不天然地重新走向警队大门口,代替尸身值班。
警队里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十来个毛巾蒙脸的草帽男人,正在各屋翻箱倒柜,撬砸统统,烦躁又绝望;差人是不在,可枪也不在,枪柜全空,昌隆镇警队竟然穷得没不足枪,出门全带上了。
集会室内,一众愁眉苦脸的人闻声转眼,看金春秀斜眼站起在桌旁,不慌不忙地掸开裙边的褶,持续道:“只能开门谈谈了,归正在坐各位都是驰名头的,过后皇军总不至于信赖我们跟别动队有染吧?老娘可不想不明不白给烧死。”
一张办公桌上,一个奇特的物件正在铃铃响,像是个盒子,仿佛又挂着犄角,怪模怪样还连着线,一遍又一各处反复着,感受越听越烦躁,越听四下里越静;没人晓得那是甚么,更不睬解它为甚么会响,没完没了地反复着响,燥民气神;心神不宁的男人们一个个瞪大着无知眼,转而看他们的排长。
她晓得,只要她站起来,到窗边露脸号召阿谁不要脸的熊一声,看他还敢再嘚瑟!可她实在不肯跟别动队产生干系,凡是沾了别动队的事情都费事,只是现在……骡子这缺德货不会真要烧吧?
从古至今,火攻计,几近天下无敌,曹操也不能挡,何况钱庄里的一盘散沙,怎能反对罗繁华那颗固执的求活之心,哪怕进入钱庄只能躲一时,这熊也全不顾,躲一时是一时,明知死胡同他也要先走到底再说。
潘柱子眼盯着那铃铃响的东西,围着办公桌整整转了一圈,终究尝试着伸出了他的手,一探究竟。
门里人终究沉声道:“我们三方方才达成了和谈,你们谁出去谈谈?”
昌隆镇不大,警队的窝也不大;全部警察都被队长拉去了袖笼钱庄,留下看窝的差人仅仅剩下了一个。
罗繁华放肆进了集会室的门,第一个入眼的便是金春秀,那金春秀正满面东风迎向门口来,笑嘻嘻道:“单刀赴会,真是豪杰!来来快入坐。”
“没人说话吗?那我这娘们可要做主了!”
……
突地一阵刺耳铃声,让这些正在仓促过往的懊丧男人们惊停,不约而同看向声音来源。
主位的椅子后,一个坐在地板上的扎辫子丫头,从椅子旁偏出了小脸正在抬头看着他,那双标致大眼悄悄地眨,明显看起来很清澈,却又不知那里怪怪的。
“一把火,是肉是刀都得焦,有甚么辨别。我倒要去问问一楼那些‘能人’们是不是也这么看!”
钱庄内沉寂无声,不管楼上楼下都一样,因为这些不利的人已经慌了,无计可施,不知所措。
面具旁的猪耳朵摇了两摇,手里拎着的驳壳枪枪口在桌面上敲了两敲,本还考虑要不要再加一声咳嗽,俄然站在桌边不动了,如中定身术!
这是属于他罗繁华的时候,摆谱摆谱,这时候不摆何时摆,很想学胡老迈那副狠派,可惜学不来,又想仿照高一刀那副狂傲,更难,仍然失利,见过的放肆人又未几,成果只能黑风山强盗加地主老财二合一德行,谁看谁恨,人见人烦,结果也是想当好,非常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