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打了一个寒噤。

许忠见氛围不对,仓猝对宝儿使了一个眼色。

李亦倾侧目望了许忠一眼,又望向韶华,“或许,爹爹真的做了错事,可他毕竟是我爹爹。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归天了,我和爹爹相依为命,他很疼我,很爱我……”李亦倾的眼眶垂垂泛红,流下了眼泪,“不管他做了甚么错事,他都是我爹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还活着,我必不会放过害死他的人!!”

宫室的角落满布蛛网灰尘,入鼻皆是腐朽潮湿的霉味,托盘上的食品微薄粗粝,床榻上的棉被陈旧泛白。见此景象,韶华心中一酸,抬目向李亦倾望去,素衣女子站在铜镜前,冷冷地望着她,神采木然。她的容颜有些蕉萃,小腹微微隆起,只穿戴一件半旧的单衣。世事无常,繁华如烟,以往锦衣玉食,尊荣显赫的皇淑妃,现在的处境萧瑟苦楚,乃至还不如一名浅显宫女。

许忠一愣,他晓得宁湛视韶华如生命,李亦倾的最后一句话,足以让多疑且冷情的帝王赐她一道白绫。许忠垂首道,“老奴晓得了。”

韶华踏出内殿的刹时,听到了李亦倾咬牙切齿的恨语,“我当然会保重。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得比我爹爹更惨痛。”

李亦倾冷冷道,“谁说我精力不好?我本日精力可好得很,可贵这门可罗雀的冷宫,也有一名朱紫肯纡尊前来。哼,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慈悲模样,实在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吧?!”

韶华苦笑,道,“没事。对了,许翁,本日冷宫的事情,请不要奉告圣上。”

韶华转头望了一眼冷宫,问道,“冷宫这么大,莫非没有分派宫女寺人么?打入冷宫的妃子,毕竟也是妃子,那样的粥食如何能够充饥?那样的薄被如何能够御寒?如许的报酬,的确连虎帐里的俘虏都不如。”

恰在这时,内里的长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幽幽响起,“冷宫里的主子都到那里去了?另有长腿的吗?出来应个声儿!”

说话的同时,她疯了般扑上前来,一把扼住韶华的脖子,恶狠狠隧道,“你杀了我爹爹,害我落得如此苦楚,竟然还来问我好不好?你这个凶手,我恨你,你去死吧!”

李亦倾闻言,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不由得松开了手指,愣愣地望着氛围,喃喃:“孩子,孩子,我和圣上的孩子……”

许忠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亦倾眼睛一亮,“圣上……会是圣上吗?”她仓猝将旧毛毯扔开,奔到铜镜前清算云鬟,“啊,这里没有胭脂,我的神采这么惨白,会不会很丢脸?”

韶华望着李亦倾,道:“李元修是逆臣,即便我不杀他,他也难逃一死。”

韶华一愣。现在的许忠,与其说是一名在宫闱中忠心折侍帝王的老宫奴,反而更像是一名历经世事沉浮的父老。

韶华摸着脖子,有些疼。她的脖颈上,多了一圈青紫的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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