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丈萧平成的死因,三方心知肚明,但李元修料定外戚余党玩不出甚么花腔,更何况他还随身带来白虎营的三千兵士。即便拨两千白虎、骑护送崇华帝回玉京,其他一千人对于皇觉寺的五百太后亲兵,也绰绰不足。
不管如何说,见宁湛是有望了,现在就临时跟着这位将军府的蜜斯吧。
梦华六国九州中,有十大根底安稳的门阀士族,河西顺晟府的萧氏就是此中之一。李元修固然临时扳倒了萧平成,重创了萧氏一族的元气,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萧氏余势仍旧节制着梦华的命脉。
宝儿喝彩道:“如此,再好不过了!”
昨日下午,崇华帝告别萧太后回宫,李元修却被萧太后留住了。
花中蝶吓得不顾疼痛,拔腿就逃,但是没逃两步,就被一把银剑逼回。他这才看清,方才刹时将三人放到的,竟然只是一名纤瘦的黑发少女。但是,他也仅仅只是看清罢了,紧接着,他只感觉脖子一凉,头颅就已阔别身材飞了开去。
宝儿解释道,“我家蜜斯是当朝大将军之女,因为多年前许下的一桩心愿终究遂了,昨日出来京郊玉明庵还愿。哪知,傍晚俄然下起了大雪,阻了归程,就决定在玉明庵住上一晚,谁晓得,就赶上了这等事情。”宝儿气鼓鼓隧道,“那些保镳保护的确就是酒囊饭袋,归去后,我非得禀报老爷撤了他们!”
念及至此,韶华放轻了脚步。
皇觉寺表里都是萧太后的亲卫军,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何能够会有歹人?宁湛不由得一愣,他摸不准萧太后的心机,只得含混地答道:“朕实在很想陪着母后,只是另有些政事未理……”
“我叫韶华,你们是甚么人?如何会落入这些人之手?”韶华猎奇地问道。侯门淑媛应当身处保护重重的京中深宅,又如何会被这些不入流的江湖人掳到郊野?
此时,崇华帝应萧太后之命遣来的一千禁卫军已经到达,正在皇觉寺外与白虎、骑交代。瞬息间,情势逆转,李元修空有一腔肝火却发不出,只悄悄捏破了拳头。
那丫环固然本身也非常惊骇,却还是护在华服少女身前:“你们好大的胆量,竟然敢对我家蜜斯无礼,你们可晓得我家老爷是谁?”
“哎呦,死丫头!”丫环那一咬是下了死口,花中蝶的手上血流如注。
李元修强忍着一腔肝火,施礼道:“谢太后圣恩。末将辞职。”
萧太后坐在帘幕后,悄悄抚摩着怀中的黑猫,冷冷地望着李元修:“放心吧,令嫒不会有性命之虞,但是能不能进宫,可就不好说了。”
此时,玉明庵外已被一队重兵包抄,香火环绕的庵堂更是剑拔弩张。一群吓得瑟瑟颤栗的尼姑,站在雪地里不竭地念着佛号,手执火把的官兵用明晃晃的钢刀摈除着更多的尼姑。明火钢刀将半夜的夜色照亮,雪地中模糊有混乱的血迹。
东方的树林间,微红的弦月缓缓升起,雪林与月色相映成一幅凄迷的美图。
对于在深冬寒夜中赶路的人,篝火天然有着奇异的吸引力,韶华不由自主地向破庙走去。她猜想燃起篝火的人能够是赶夜路的旅商,她想去讨一杯热酒暖暖身子。但是,细心想想,她又感觉不太对劲:这里并不是没有堆栈的萧瑟之地,寒冬大雪的气候,旅商如何会不算计着时候赶路,去玉京或者京郊的堆栈投宿,反而摸到野寺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