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如此安抚本身,但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银发如雪的男人,看不到他密意而寥寂的笑容,听不到他暖和而磁性的声音,她就感觉心一下子空落起来,生命也变得黯然无色。
宫少微望着韶华,亡国之恨,失亲之痛一起涌上心头,他俄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想不到本世子本日竟要命丧鸟云峡……也罢,也罢,臭女人,算你棋高一着,计胜一筹,不过如果你要本世子束手就擒,须得赛过我手中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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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杜鹃,家国万里无还。
宫少微脖颈一凉,心中一片冰冷,他觉得本身已经身首异处,可谁知竟然还无缺无损。
她已经不爱他了,在他亲口将她赐给皇甫钦的那一顷刻,他就扼杀了她对他仅存的一丝爱恋,一丝回想。今后,宁湛死了,韶华也死了,他是崇华帝,她是风华将军,虽有拘束,再无爱恋。
火线狭小的门路上,铺设了数百具铁蒺藜,每具铁蒺藜长六尺以上,宽达八寸,刺长达四寸。因为月夜行路,火光飘摇,看不清埋没在草丛中的铁蒺藜。门路狭小,又没有回旋的余地,疾行的前锋军队刹不住脚,纷繁倒在铁蒺藜中,折损大半。
云风白:梦华功臣,风华大将军。
曲子:龙鼓—篆音
月光轻浮如纱,灵羽骑举着火把在峡谷的树林中疾行。宫少微心中哀思,烦闷,惊骇,忧焚,他领着士卒枕戈待旦,日夜兼程,只想从速安然地离弛禁灵。想到师父惨死,景文王自缢,禁灵一夕倾塌,宫氏今后覆亡,宫少微悲从中来,胸闷如堵。
天气已经黑尽,圆月挂上夜空。鸟云峡中树木富强,幽森寂冷,偶尔有一两声空凄的鸟鸣。宫少微带领残兵败将,从鸟云峡中颠末,他面庞怠倦,双目通红,已经大不复之前的精勇锐气。景文王的死讯早已传开,晟城也已经被皇甫钦占据,宫少微身边不敷万人,去晟城已经没成心义。因而,他半路折转,取道鸟云峡,筹办逃出禁灵。
就在宫少微一个失神之际,圣鼍剑挟雷霆万钧之势,直袭他的面门。宫少微仓猝挥枪抵挡,圣鼍剑来势极猛,震得他虎口分裂,鲜血流出。他的手一麻,银枪脱手飞出,圣鼍剑黑光闪没,转而直取他的脖颈。
韶华料定宫少微闻得景文王自缢,晟城沦陷的动静,必然会弃国流亡,再图它计。故而,抢先在他出境的必经之路——鸟云峡设下埋伏,一网打尽。
曾记荒漠雪满原,繁花泯没如幻。
“沙沙沙——”夜风吹过树林,木叶翻飞。宫少微咽了一口唾沫,低头一看,圣鼍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剑锋只要再往里一寸,就会割破他的喉咙。——韶华部下包涵,并未用心取别性命。
按盟约措置?韶华心中模糊感觉不当,这不是宁湛的行事气势。她比谁都体味宁湛,既然已经胜利了,他不会甘于只拿四成的好处。他的野心,他的权欲,不会束缚在戋戋一纸盟约中……
韶华叹了一口气,抛下了崇华帝的信函。
天上风起云涌,地上烽火伸展,禁灵之战仍在持续。从仲夏到暮秋,韶华和皇甫钦兵分两路,韶华在子桐山脉管束灵羽骑,皇甫钦沿着边春原东下,直捣禁灵王城——晟城。
韶华深思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将来之事,难以逆料,或许本将军本日真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或许本将军本日只是放生了一只受伤的温驯植物,并无后患。不管将来是哪一种环境,他曾对本将军有不杀之恩,本将军本日也没法对他赶尽扑灭,置他于死地。田副将,你能够嘲笑本将军妇人之仁,自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