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的离弦箭是为了断情,他的离弦之箭倒是……
她抬开端,映入视线的还是那双熟谙的黑眸,她紧咬着嘴唇不敢开口,她怕本身一开口,眼泪就会忍不住流下来。
高欢的手指俄然用力收紧,生生禁止住了将她搂入怀里的打动,只是坐在了床沿上,身材微前倾,自但是然拉紧了相互的间隔,接着他炽热的气味几近扑到了她的脖颈边。
英娥面色安静无澜,“好的,大人。”
两天后的高浟双满月宴上,世家贵族文武官员来了很多,虽说设席之处并非丞相的大宅,而是偏邸,可冲着高欢的这份宠嬖和尊敬,世人现在谁又敢将英娥当作浅显外室对待,乃至有人悄悄猜想那正妻之位恐怕很快就要换人了。当下,世人更是极尽恭维歌颂,倒有几分将高浟当作嫡宗子的架式。
英娥的脑海中俄然闪现出那恶梦般的一幕,玄色的羽箭颤鸣声仿佛还在本身耳边嗡嗡作响。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清楚非常地反响着。
直到两人都走远了,一个隐在树后的身影才悄悄走出,暗淡的月光为他披上了一层惨白的眼色,脸颊上落下沉沉暗影,却藏不住那双茶眸里燃动的火光。
英娥满身一震,眼底似有甚么闪了闪,却刹时变得微小,很快就完整消逝了。
高欢哈哈笑了起来,又和孩子亲热了一阵才道,“再过两日就是五郎的双满月之日了,我筹办宴请诸位同僚好好庆贺一下,把这满月宴办得热热烈闹的。”
英娥懒懒倚靠在床榻上,微侧着身子逗弄着睡在一旁的男婴。婴儿收回藐小柔滑的声音,扑腾着四肢仿佛想要抓住甚么,肥肥白白的小手小脚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
“我心如此箭,离弦既发,无返无折。”
高欢微眯了一下眼睛望向她,浅金色的阳光将她的发丝染上了一层虎魄色的光芒,看起来又细又软。窗外的树影透过窗棂落在她的脸上,手上,身上,悄悄摇摆,莫名让人感觉痒起来。
英娥瞳孔蓦的一缩,却见高欢悄悄放下了孩子,似是漫不经心道,“前几日遵业已经回了晋阳,两今后的双满月宴,他应当也会赶过来。”
才刚迈入外院,英娥就闻声了从不远处正厅那边模糊传来的觥筹交叉声以及笑声,她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正熟睡的高浟,内心滋味莫名。
就在她抬脚欲再行之时,忽闻身后传来了一声再熟谙不过的声音,“英娥……”
他的嘴角微动,先扯出了一抹略显生硬的笑容,唤了她的名字他却又哑然无语,在喉咙间滚了几滚的祝贺话语倒是始终都说不出口,就连浅笑也化作了一缕无迹可寻的感喟。
司马子如怔了怔,当时得知英娥生下一子后他神智恍忽,成果被石头绊了一跤,恰好伤在了额上。
内心仿佛有甚么东西在一刹时炸开了,她颤抖着双唇想说甚么却说不出,心底最柔嫩的处所狠狠颤抖着,双膝一软,脚下一个踉跄,直往下栽了畴昔,幸亏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侍女抱着孩子分开后,英娥回身欲走,却听对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到了本身的耳中,“英娥,我心亦如离弦箭,永不折返。”
若不是这双和高欢如出一辙的茶色双眸,她都要思疑那天生下了孩子不过是一场梦。
她和他对望的一顷刻,光阴仿佛停止,可回顾却仿佛已是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