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定北疆[第1页/共2页]

“这也算安然。”风灵吸了吸鼻子,“我哀告的,清楚是刀枪剑戟都要绕着你走,可还是带了如许深重的伤返来。”

她俄然丢开敬语,直剌剌地冒出这么一句,步辇旁四名内监中有两名利诱地昂首朝她望了一眼,风灵一心悬着拂耽延的膝伤,一时浑忘了面前另有人有,连体贴之情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

约莫重视到此物的人也不止她一人,周遭倒吸气儿的声音此起彼伏,那黑不溜秋,糟乱一团的,竟是一颗带着混乱头发的人头,在拂耽延手上绕了两圈,看不清脸孔,却狰狞地露着齐脖被斩断的创口,血早已固结住,连皮带肉,成了黑红的一大坨。

拂耽延长手抹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珠,手掌却再不肯分开她的面庞:“你瞧,菩萨公然肯垂加护于我,定然是你祈告心诚,我便得安然返来。”

“上回在莫贺延碛里用过的康家蜈蚣药酒,还剩了一些,赛过军中草药百倍,今晚我悄悄地予你送去。”风灵在他的创处悄悄比划,反正如何看都是痛心。

风灵遣走在烹茶的宫人,自去阖上屋门,再转过身时,眼里已蓄满了水光。拂耽延在矮榻上坐着看她,倒是微浅笑了起来:“外人自当你聪敏刁悍,岂知也是个爱哭的,好端端的怎又要哭。”

拂耽延正了正身子,回道:“顾娘子还请罢礼,此原属分内。”

“劳顾娘子挂念。”拂耽延在步辇上冲她抱了抱手:“并未伤在膝上,偏差了寸许,只伤了腿上的皮肉。”

半晌,有内监来叩门,在外头宣拂耽延入殿面圣。

听了这话,风灵方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转眼扫了扫四名抬辇的内监:“贤人午歇未起,劳烦阿监抬了延都尉,随我往正殿耳房略坐坐,吃盏茶,待贤人醒了好觐见。”

模糊中瞥见有人上前策应了拂耽延,他并未随圣驾回行宫回话,而是返身出城,往大虎帐帐那儿去了,可见当真是伤了那里,紧急着回营医伤。

拂耽延顿了几息,不闻她动静,昂首望去,却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伤了的腿膝,顿默了片时,俄然发声问道:“膝上伤势如何?碍不碍?”

她心头一慌,领兵兵戈的郎将,伤了膝盖,意味着再不能上马,当日沙州军府的丁四儿便是如此。她脚下步子愈走愈快,几近要小跑起来。

李世民返回行宫大殿前,风灵已飞奔回她居住的小院,敏捷地净面换衣,敷了些素粉粉饰一夜未睡的倦怠,好整以暇地在殿内侍弄起茶汤朱墨来。

说话间,已有兵卒推着一驾木板车跟来,木板车上躺着一具无头的尸身,从身上残破的衣裳甲胄来看,恰是阿波达无疑。拂耽延错身让开,好教李世民看清楚敌将的尸身,接着禀道:“余薛延陀残存部众万余,大半身亡,尸首不便运回,只取了首级带回,余下生者寥寥,皆已与俘兵关押在城外。”

风灵大步朝他迈去,来不及拉起襦裙,不慎教裙裾绊住,几近是扑倒在了他膝边。她也顾不得站起,坐在地下便去验看他膝上的伤。直至瞥见那创处公然是险险地掠过膝盖骨,仅是穿了腿肉,这才破涕为笑,抬头时脸颊上尚挂着一颗泪珠子。

玄色衣料将血迹掩蔽起来,风灵距他又不近,左看右看瞧不清他究竟伤在了那边。过了一阵,周遭世人开端渐渐后退,各自散开。风灵不好多留,只得跟着人潮一同拜别,却又忍不住几次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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