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兴趣仿佛并不在杨淑妃的功德上,首肯了城郊设粥棚的事以后,便向风灵问道:“这牡丹聚财的体例,是你想的?难为你费这番心机,实在不易。”李世民扬了扬眉,给了风灵一个极淡的笑,只可惜混着病容,笑得也不太成个样。
风灵点头:“并非甚么大儒,乃风灵阿爹亲授。”
李世民沉默不语,神情沉肃,隔了好半晌,方悠然道:“天下父母之心,皆是一样的,总往这孩儿多学成器。”
风灵顿觉本身的腰背亦生硬酸麻起来,君王之侧,决计不是一个好去处。(未完待续。)
风灵好久不碰商事,赶上有人肯问肯听她的商道,顿也起了兴味,侧了身子,眉飞色舞道:“幼时读《管子》,有一则‘石璧谋’的故事,看来非常风趣。讲的是管子以分文不值的乱石,琢成石璧的模样,作价奇高,劝齐桓公持石璧拜祭宗庙,诸侯见之皆效仿。周天子便定石璧为信,未持石璧者,不得进入宗庙祭拜,诸侯不甘于人以后,纷繁争购石璧,一时齐桓公的那些石璧供不该求,无人嫌它价高。”
她将风灵贩售牡丹花予宫妇的事原本来本讲了一遍,末端又特隧道:“宫眷们养尊处优,不知百姓痛苦,水灾当前,犹怨花小,个个都吵嚷着要往宫外另买牡丹来簪,妾身私想着,前一阵陛下喟叹城郊旱火,饥民增加,有钱买那几日便枯萎的花来簪,倒不如拿那些钱作些功德,开设粥棚,施助哀鸿,正商讨着要去请贤人旨意,贤人倒像是闻着讯了似的,这便来了。”
他走到门槛处,忽又回过身,抬手指了指风灵:“你,明日跌时分,往两仪殿来。”
阿盛扭头望了望屋内一角的更漏,上前低声提示:“陛下,时候不早了,身子尚不平稳,不若早些歇了。是要歇在此处,还是……”
风灵心中驳道:如何一样了,阿爹亲善祥慈,在他跟前不必到处提着谨慎。
“夫人,两仪殿是……”风灵胡乱猜想着两仪殿约莫是贤人平常起居地点,或是他的寝殿,心中暗呼不妙。她成心在贤人跟前作出粗鄙不懂礼的形状,为的是贤人不喜她的行动,便不至将她也归为世妇御妻一类,可眼下她的小伎俩仿佛并不见效,这令她不免心慌意乱起来。
“你如何能料定宫嫔们肯拿出财帛来购花?”李世民半倾过身,极有兴趣地挑起了半边眉。
“故而非常好玩弄?”李世民听到此处,已忍俊不由,笑出了声。“你确是块行商的好料,那拳脚上的工夫,是为了便利行走商路习练的?”
她活泼的眼眸神采惹得李世民笑意更重:“这故事朕亦读过。可前人毕竟分歧于后宫妃嫔,生搬硬套过来,胜算未能定。”
杨淑妃沉默感喟一声,颇具憾色。
“罢了,这箱财物也不必你劳累了,明日我自差人去同户部言语。”杨淑妃僵坐了好久,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背。
杨淑妃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予风灵,聪慧的现在便该答先皇后的《女则》。偏风灵未能接到她的眼色,照实说了个《盐铁轮》。
“恰是。阿爹阿母说女孩儿家在外,须得熬练些拳脚好傍身,却也不必练得太好,拳脚弓马太精进了,若起了念跑去做了巾帼女将,终非一桩功德,是以风灵这几下,实属不入流的三脚猫工夫。”风灵乖顺地回道,提及爷娘,心中不免微微一酸,略一神游,不知眼下的地步,爷娘是否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