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欺善怕恶”只适于普通人,另有很多是“遇强则强、遇恶除恶”的强者。
他想着,等颉城府这事淡下后,他便去帝都找风独影,将一族环境相告。他晓得风独影不是噬杀好功之人,她在听完了他的苦处后,定能了解并谅解他们一族的行动。而有她从中穿针引线,到时再压服天子与其他七将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他非常清楚风独影在他们七民气中的分量,他也清楚凤影将军在大东王朝举足轻重的职位。
久遥闻言不由缩了缩脖子,阿谁青梅竹马的可骇他天然是晓得的,只不过能逃一时是一时,他扯着兄长的衣袖,很有些少时撒娇的模样:“大哥,我好饿了,你做饭给我吃吧。”
久邈听了,眉头一皱,道:“这有甚么?先人有训‘山下之人,欺善怕恶而贪恐怕死,凡入山者杀之以儆’,百余年来,我族皆以此法震慑闯山者,才保我族的悠长安宁。”
久遥在楼前站立半晌,然后鼓起勇气推开门,昂首望去,一眼便见一名男人背身立于窗前,正了望楼外的云雾及云雾之下的郊野。
久邈看弟弟如此慎重其事,倒是有些希奇,“三弟你要说甚么?”
久邈的话虽是说得狠,可语气却并不冷,并且目中透着期盼之色,久遥一眼便看了然。兄长这是在等他的承诺,只要他认个错,许个永不再犯的承诺,兄长便会谅解他,便会答应他重归这片生他养他的故乡。
他这番话,若换作其别人听了,定知局势之严峻,定然动容生畏,可现在他面前的是久邈,是一个自出世以来未曾涉尘凡不知外间世态的人,他对久罗山以外的统统皆不感兴趣,他对山下世人的态度全来自于祖辈的遗训。以是他会在腻烦了山下人连番犯山时传下那幅儆诫的麻布朱书,而近月来再无入山者在他看来是他的惩诫与警告奏了效,是以久遥的话于他连危言耸听都算不上。
不过,他确切再也没有讲过“与山下人来往”的话,他晓得说这话族中谁都听不出来的,他只讲“故事”。他想这些故事会让族人们体味山下人的,一日不可一月,一月不可一年,一年不可两年、三年……总有一日,族人会认同山下人,愿与山下人来往融会的。
“山下之人的事与我们无关。久罗山乃我族居住之净土,毫不准山下之人玷辱。”久邈的神情与声音里都自但是然的带着对山下之人的鄙夷与冷酷。
看着面前五年不见的弟弟,久邈禁不住眼眶发热,但面上却不显情感,只是冷冷酷淡的道:“二弟公然放你上来了,但我早已逐你出族,你速速拜别。”他的声音降落浑厚,如同天别传来的纶音佛语,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高贵严肃。
久遥跨门而入,唤着那名男人,“大哥。”
凭着他这些年的经历,他有满箩筐的事理,若换作山下的人早就明白了,可在与世隔断的兄长、族人面前,倒是说得再深再澈底也是毫无用处。他的族人毫不肯与山下人来往,他的兄长认定了本身的力量能够庇护族人,庇护这片净土不受侵犯。
“大哥。”久遥听得兄长的话心境冲动,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兄长,声音沉沉的却透着欢乐,“我再也不会说了,你让我回家吧。”
“唉。”看着弟弟那与昔日无什分歧的姿势,端雅严肃的久罗王叹了口气,“好吧,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