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晓得,在大东之前是历经了七十多年的乱世。中原大地,盘据纷争,目前是李天子的天下,明朝便是张大王的子民,天下战役频繁动乱不安,百姓颠沛流浪民不聊生,当时候饿殍满野枯骨千里。”
风独影听了没有辩驳,也没有认同,只是展开了眼,望着夜空。
当年乱世当中,攻陷城的胜利之军屡有屠城之举,但那多是遭到倔强抵当后的抨击行动,进城之时会搏斗劫掠个一两日,却只要当年浦城是整整搏斗旬日,乃至繁华的浦城成为一座空城死城,至今依未能规复元气。
目光相遇,一个静澈又深广,一个迷惑微带茫然。
风独影眼眸一动,回顾,“故事?我们还活着……那些便已成故事?”
笛声“的的”清鸣,仿如点头。
“喔。”易三叩着茶杯浅含笑开,“本来不是神龙之子,是棺材铺以后。”
犹带男人清爽气味的外袍盖在身上,带来一阵暖意,风独影移眸,入目标倒是一片殷红,瞬即闭上双目,眉峰一蹙,“像血一样。”声音冷冷的,如同冰底流淌而过的水。
风独影悄悄听着,好久,她移眸看向易三,“这事已畴昔很多年,常常想来,虽有憾痛,但亦心慰,因为我的两位大哥都有情有义。”
饮完一杯茶,风独影那独占的清澈而微带冷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易三侧首,见两人他相隔不过天涯,当她眼睛眨动,那眼睫便微微颤抖,仿佛是风中的胡蝶,一时胸膛里传来“砰!砰!砰!”的剧跳,一声一声和着那颤抖的胡蝶……他蓦地坐起家来。
笛声倏然一缓,仿佛高悬的心终究放下,然后悄悄浅浅的,如同扣问。
沙漏流泄,月上中天。
两人望着大海,各自沉于思路里。
风独影颇是不屑哼了一声,“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本朝史官定不敢如此‘装点’我们八人。”
风独影的目光穿过无垠大海,遥遥落向昔日:“在二十多年前,在北方的浦城,曾有过一次惨烈的屠城,那就是臭名远扬的浦城旬日屠。大哥便是浦城人,我也是。”
月华之下,容如雪玉,美若霜花,可端倪凌厉,令人不敢靠近。当然她得本日之繁华高贵,可她这一起走过,所失必胜于所得。一时心头有着从未有过的酸软,想说些甚么,可出口时倒是淡淡一句:“我倒感觉红色挺好的,像火一样,让人看着便觉暖和。”
“最早碰到的是三哥。”坐得久了,风独影便也今后一倒,舒畅躺在礁石上。
风独影侧目看一眼吹笛的易三,悄悄点头,“阿谁引开追兵的少年就是我的亲哥哥,阿谁婴儿就是我。”这一刻,那双明利的凤目里眸光清澈温和,如蕴着一潭漪漪碧水,“我的亲哥哥,在那么小的时候便以血养我、以命护我。”
“哦?”易三目光里带出一点深意,“我这几年看了些史乘,史乘上的建国之君们即算他出世时是一名仆从,但追朔到祖上时都是显赫不凡。今后史官为你们编传之时天然也会装点一番的。”
风独影不觉得意,“天下皆知,我们八人出身寒微。”
易三微愣,而后明白了,看一眼身上红色的中衣,再看一眼阿谁裹在天青外袍里的女子。
易三回神,看了看还是面朝大海的风独影,提过茶壶再次斟了两杯茶,一杯递到风独影手中,一杯本身端着,慢悠悠的道:“提及来,你与你七个兄弟的故事早已街头巷尾传说着,我这些年已不知听过多少了,只是可贵实在。”他浅浅饮一口茶水,望着长空悠然道:“你看明月朗空,但亦长夜漫漫,何妨说说故事,以佐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