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独影静了半晌,然后点头,道:“我分得很清。”
第二日凌晨起来,屋外已朝阳灿耀。她洗漱了后,见幺婶还在筹办早膳,便走出屋子,屋外海幺叔在修补鱼网。信步走至海边,微凉的海风劈面吹来,拂得衣袂飞扬,波浪连缀拍打着沙岸,潮声哗啦哗啦一阵又一阵,远处有海鸟蹁跹,传来声声清脆啼鸣,如此的平和祥乐,令她很有些心旷神怡之感。
悄悄看了会儿,猛地数丈远的海面有人破水而出,激起浪花突破了海面的安静,惊得她心头一跳,然后才看清了是易三。
当夜,在海边的旧板屋里,在那浅浅的波浪声里,风独影酣然入梦。
易三却不恼,道:“是嫌这句不好听?那我换成‘何如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如何?”
风独影已握起的拳头听到这一句时,蓦地顿住,然后呆呆看着易三。
风独影侧目望他一眼,然后又移开了目光。
风独影亦不睬他,只是坐着,目光怔怔望着火线。
不一会儿,一曲吹完,易三却又顺着那笛曲的调子轻声唱了起来:“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他的声音降落轻缓,倒似是含着非常的情义, “叔于狩,巷无喝酒。岂无喝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注○1]
风独影没默了会儿,没答反问:“你是甚么时候发明喜好上你的阿谁青梅竹马的?”
坐了半晌,易三从袖中取出竹笛,随即便吹奏了一支曲子,那曲子柔媚多情却又带着淡淡的忧愁,非常的动听。
易三见此,倒是收敛了笑声,然后悄悄感喟一声。
那一支歌,他唱到最后,倒是反几次复哼着一句“不如叔也”,当他唱到第八遍之时,风独影蓦地昂首,愤恨的瞪着他,“闭嘴!”
对视半晌,风独影垂眸转头。
风独影睨他一眼,很有些鄙夷的模样。
易三搬过一旁的凳子也坐在廊下,两人中间隔着那三尺宽的木阶,一左一右的倚着廊柱,倒真似是看门的。
听到这声感喟,风独影回过神,转过甚移开目光,寂静了好久后,才问:“你为何晓得?”
身后沉凝了半晌,然后才响起易三安静的声音:“是你四哥?”
这话却让易三沉默了,看着风独影淡然的面孔,心头莫名的生了些恼意,因而道:“我如何晓得,可我就是晓得了。”
因日头有些晒了,风独影便搬张凳子坐在门前的廊下,右手撑着下巴,了望着远处的大海。本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映着大海一片湛蓝,更显得天高海阔,无边无边。怔看着那海潮一浪接一浪的冲上海岸,留下一些贝壳蟹虾,又带走一些沙石,反几次复,无穷无尽,直看得她周身松怠,熏熏然欲睡。
“喔。”风独影了然的点点头,正想问问他能闭气多久时,身后却传来了幺婶的声音,唤他们归去用早膳,因而作罢,两人回转板屋。
用过早膳后,海幺叔与幺婶便去村西头的地里干活去了,留下两人在家。
风独影怔然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侧首看一眼易三,然后还是掉转目光落向大海。 “我有些事还未想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