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罗的仇与痛我平生也不能忘,可又能如何呢?去杀了你的兄弟报仇?还是招兵买马灭了这大东王朝以泄仇恨?杀了他们,我的亲人、族人也不能返来,我更不能以一己私心而令天下百姓蒙受那家破人亡的悲苦。”
风独影伸手,然后缓缓落在他的背上,紧紧地回抱着他。
大东于他有灭族之仇,可在青州危难之际他仍然挺身而出,现在为着她,更是费尽考虑,只想为她分忧,只盼她能开颜。
久遥侧首偎着她的手,眉间淡淡一抹哀伤,像一个伤口痛了的孩子寻求一点安抚。风独影顿时心头一片柔嫩,手指顺着他的长眉悄悄划着,仿佛齐截下便能抹去一点伤痛。
风独影本日已被久遥的“风、花”欣喜到了,以是这会也有些猎奇地问道:“能够看甚么?”
“每到傍晚,上面的山谷里便会起大风,然后吹起这些蒲公英。”久眺望着那些飘飞于朝霞里的蒲公英雪,声音极是轻,仿佛怕声大了便要惊飞了它们,“这一年来住在别院,无所事事时便常到山里逛逛,发明了这些,当时候就想让你也看看。”
到底该是多么萧洒的胸怀,才气放下那些血海深仇?
“久遥,这人间怎会有一个如此的你?你又为何待我这般的好?”她喃喃着,伸手抚上他俊美无俦的面庞,指尖冰冷而轻颤。
好久,他摩挲着她贴在他脸颊上的手,喃喃诉说着,“阿影,当年在帝都第一眼看到你后,我便常常生出痴念,想着人若能有生生世世就好。可循环之事过分虚无缥缈,便是真有,你的来生能够早已许了别人。”
“如许看去,还真像雪。”她淡淡笑道。
风独影闻言,心头一动,侧首看向他。
绕畴昔后,上面是一片非常平坦的坡地,这时节里黄黄绿绿的野草中装点些白的黄的野花。
好久,她伸出左手,按在他的胸膛上,目光也看着他的胸口,声音轻柔得像风中飘飞的蒲公英,“这里必然如天普通宽广无垠。”她昂首,深深地看着他,那双向来冷峻严肃的凤目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柔波与情义,乃至那一刻,她美如天湖边临风低头的青莲,“久遥,我承诺你,我们做一对恩爱伉俪,白首偕老,不离不弃。”过往的不管有多少悔怨与痛苦,都已没法挽回,她此生再不能负面前的人,这个待她情深如海的人。
“来了。”久遥轻声道,“昂首。”
风独影见他那样,便也不问了,学着他的模样去听。她功力深厚,比之久遥能听到更远更轻的声音,过得半晌,她便听到“呜呜呜”的吼怒声,她晓得是刮风了,正自那边山谷吹来,很快便会吹到这里。
“以是,那些仇与恨、悲与痛,不管有多重,我都埋起来。或许终有一日,族人的亡魂能了解,他们能安眠于地下。”久遥抬眸看着她,眼睛如夜海普通深广而安好,“而我……或许是缘份,或许是老天怜我,成全了我此生的痴念,让你我结成伉俪。阿影,我不晓得人有没有生生世世,我能必定的是我和你有此生,也能够唯有此生,我又怎能糟塌了此生。”
久遥说完了便悄悄地看着风独影。
风独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便见那边长满了大片的蒲公英,团团簇族,如同白雪铺满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