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四酒意上头，早就喝得颠三倒四了，闻言先笑骂了一句“去你的”，继而又洋洋对劲道：“那是我儿子，你想另娶个，你找你儿子去！”
卫婆子跟卫三娘也没避着杏杏，毕竟杏杏就是个三岁多的小丫头，再加上杏杏向来懂事，不会同旁人学舌。
半晌，王素芬摇点头，笑道：“我不消人陪。”
卫老四今儿娶了个身条样貌俱佳的新媳妇，又欢畅又对劲，谁来敬酒他都一饮而尽。
旁人便不再灌他，由着卫峰醉醺醺的往主屋去。
不过，王素芬说不消人陪，她也没分开，小短腿爬上凳子，从怀里拿出柳哥儿从县城给她买的九连环玩了起来。
她不由得嘀咕：“阿峰娘舅都出来好一会儿啦，如何还没出来？杏杏还想去屋子里玩九连环呢。”
这银镯子沉甸甸的，一戴手上就晓得不是模样货，实打实的很。
橘哥儿见杏杏兴趣不高，也不乐意跟她玩了：“那你去屋子里玩九连环吧。我去找旁人玩去。”
卫婆子倒是给了王素芬挡了挡，笑骂道：“这里还好些小孩呢！你们要闹，早晨洞房的时候再闹！”
橘哥儿又看向王素芬，“四舅奶奶”叫的倒是非常顺畅：“四舅奶奶，奶奶让我同你说一声，阿峰娘舅来了，在外头喝酒呢。到时候散了席，他就来给您敬茶。”
……
王素芬欲言又止。
卫老四志对劲满，又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那是！”
先前他收皮子的时候，江甸庄的人没几个看得起他的，眼下他成了那赌坊的虎伥，倒是一个个把他给供了起来。
卫峰进屋时，还能闻声他醉醺醺的口里说着甚么：“我们年纪相仿，就不叫娘了，我就叫你声素芬姨吧……”
贴着囍字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王素芬一人。
主屋的门便被卫峰顺手关上了。
世人笑哈哈的，这事就畴昔了。
——卫家娘舅倒在地上，肚子上插着一把甚么东西，血流了大片衣裳，存亡不知。
王素芬这当新娘子的，出去露了个脸，外间一阵起哄，有起哄卫老四艳福不浅，老牛吃嫩草的，也有起哄让王素芬跟卫老四亲一个的。
又过了会儿，橘哥儿出去了，见到在那玩九连环的杏杏，“哈”了一声，有些对劲：“你公然在这！奶奶方才看你不在，让我来寻你呢！”
她悄悄的翻开主屋的门，因着不晓得如何称呼王素芬，杏杏便甚么也没叫，轻手重脚的往屋子里走。
王素芬眼神在几张桌子上梭巡一番，很快便回了屋子里。
毕竟两人都不是头婚，又加上是在乡间，世人闹腾得很。
但杏杏坐在那儿，不吵不闹的，本身安温馨静的玩着九连环，屋子里只要九连环微微碰撞的声音，她也没甚么来由去摈除她。
主屋里安温馨静的，跟先前没甚么两样。
卫峰心下说不出甚么滋味，但酒意上涌，又有那么几分对劲。
旁人也羡慕他：“……前几个月还穷得叮当响，这几个月，儿子是有了出息，也娶了新媳妇，卫四哥啊，你这日子，可真让人恋慕。”
席过一半，杏杏打着小小的饱嗝儿进了屋子。
杏杏听不出这是橘哥儿负气的话，她“哦”了一声，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土，噔噔噔往主屋那边跑。
已经吃过饭，坐在炕边上的王素芬眉心一跳：“是阿峰返来了？”
卫峰来得晚，被人灌了好几杯酒，早就喝得迷含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