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把头点一点头,嘲笑道:“我令人盯着他们的梢呢,我阿谁亲戚吓的都不敢回泉州故乡,躲到杭州去了。”
姑姑说没费钱,雪珠就当不贵,欢欢乐喜谢过姑姑,把妆盒搂到怀里,道:“总和姐姐合使娘的旧妆盒,同窗有人笑话我们呢,等我把这个新妆盒带到黉舍去,看她们还笑不笑话我。”
雪珠的运气比姐姐好,开窍懂事的时候已经被祖父母护在翼下,小人儿胆小自傲,性子也开畅,被姐姐捏疼了手,哎呀一声就叫出来了,一边说:“姐姐你捏我做甚么?”一边就提着裙子奔精华去了。
苗蜜斯倒是晓得些柳家的秘闻的,轻声道:“柳家是皇亲呀。精华蜜斯的舅母是天波府杨家的女儿,天波府杨元帅和天子是连襟。”
她到了王家,神采还不大好。精华晓得苗蜜斯的脾气,请她坐下,叫红枣点了酸梅汤端上来,也不言语,端着碗陪苗蜜斯吃酸梅汤。苗蜜斯含着一口酸梅汤好半日,发狠咽下,恶狠狠道:“我两个月前在瓦子里看戏,看到过潘晓霜。她在楼座上看戏,一个老瘦子搂着她高低其手。”
玉珠和雪珠自西厢过来寻姑姑说话,站在院中阶下就瞥见姑姑神情严厉的和管家说话,管家也一脸慎重,只说姑姑有要紧事说,玉珠就扯妹子的袖子,叫她掉头。精华瞧见,忙使眼色让柳一丁先出去,连声唤:“玉珠,你们过来罢。”
雪珠用力把抽屉拉开,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抽屉和上面一层一样垫着雪里红梅的绸垫子,却分红了上中下三格,上格整整齐齐摆着三对耳坠子,一对珠子耳坠,几粒大小珠子串生长串,珠光刺眼,一对玉耳坠,玉环虽只豆子大,但是玉质极好,细致温润的仿佛含在口里就会化了似的,另有一对紫金八宝环,镶着闪闪发亮的红蓝宝石和小米珠,极是精美。中间一格摆着一挂缨络,倒是使珍珠和羊脂白玉串成的满池娇花腔,荷叶荷花都只要指甲大,雕工活矫捷现,连叶子上的经络都雕出来了。最右边倒是一只小巧小巧的金镶玉镯子,镯子的玉质和玉环耳坠不相高低,镶的金管雕成牡丹花枝花叶,活矫捷现的花儿仿佛风一吹就能摇一摇。这几样,哪一样做陪嫁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雪珠看着这三格里的物件,惊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玉珠看了一眼也吓住了,结结巴巴道:“姑姑,这个使不得。”
这个吊颈的公子原是家中独子,父母极是宠嬖,公子的老婆为着公子好色和公婆喧华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待公子的姬妾使女更是峻厉。这一回公子在房梁上吊颈耍子,他的姬妾使女们都说是少夫人逼的,合宅喧华了两日,公子族兄就到府衙投了状纸告弟妇逼死弟弟。
精华说一句,雪珠就把头点一点,姑姑要教她出风头,欢乐的又咯咯笑起来。玉珠先是微微暴露笑容,转眼又怯生生的问:“姑姑,娘说女孩骑马无用,叫我不要上骑射课,多在针线上勤奋……”说着自家颇感觉泄气,小人儿双肩渐渐塌下去,背也弓起。
玉珠年纪大些,情知这几样东西都是好东西,姑姑是怕她们不收才如许讲的,拉着妹子慎重谢了姑姑才收下。
“哎哎哎,蜜斯不知。萧公子的爹娘极是心疼儿子,总要儿子娶一个他自家中意的才使得。萧公子自上回书院会考见太蜜斯一面,发誓非蜜斯不娶。特为写信回家请爹娘到金陵来替他做主。”吴媒婆笑嘻嘻凑到苗蜜斯身边,涎着脸道:“一等一的身家,一等的长相,又是对蜜斯情深意重。蜜斯,这是天赐的好姻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