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远先前内心另有不平，感觉既然连沈家“诗礼传家”的金字招牌都砸了，为何较着是幕后黑手的萧明反而悄悄发落。现在他算是明白了，砸招牌才是悄悄发落。沈家做事不隧道，柳家砸招牌把事情当众闹清楚，还了精华的明净，摆明柳家护短的态度也就罢了，实在当时还给沈三郎留下好大余地，也就表白这事揭过就算。但是到萧明这儿，把人家哄的高欢畅兴做他家外甥半子，又默不出声断了他的官路，这是要把他拴在树娘的裙边一辈子呢。萧明有再多的大志壮志，有再多的手腕，他做不了官，没有本身的权势，翻不起来大风波，也只能凭借柳家，老诚恳实当柳家的外甥半子。
柳五姨书房在前院管事院的劈面，是个两进的院落，墙高门厚保卫森严，夹着公文抱着卷轴的管事管家来往不歇如流水普通出入。守在门口的管事认得李和远，看他和萧明同来，踌躇了一下还是让他们出来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娶了柳家的外甥女，身上就打上了柳家的标签。宦海上站队不带半中间换大腿的，何况他是姻亲，他想反叛投奔旁人，人家也不敢纳，依着萧明的聪明劲儿，他也不成能想不到这点。以是，只要他娶了树娘，他只老诚恳实做树娘的丈夫。与树娘来讲，这是给她的保障。柳五姨待这个外甥女，还真是一片苦心。
李知远感喟又感喟，难堪了好久才道：“我爹和母亲成心在守义和守分表兄中挑一个做芳歌丈夫。若芳歌是母亲亲生的，我们必替她争一争，但是母亲待我们真是极好，守义守分表兄也好，这话……我说不出口。”
李知远紧皱的眉头渐渐伸展开，也只能点头笑一笑。精华看他想明白，自嘲一笑，说：“表姐夫也只能那样了，大师见了面客客气气打个号召的涵养我还是有的。倒是杨九妹凌晨有一事托我，这是要紧事。”
“和他有干系。”精华含笑把八郎母亲李氏夫人想见芳歌一面，杨九妹托她安排的事说了，看李知远一脸难堪，精华安抚他道：“元帅夫人看着严肃刚正，实在是个心肠软和的好人，待自家后代极是心疼的，便是我和二哥，小时候在天波府寄养多时，她待我们也和待自家后代普通无二。她见到芳歌，必会喜好。八郎求了几次，做娘的不放心要见一见，也是慈母心。”
李知远看着萧明只是嘲笑，笑的萧明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但是笑总比不笑好。萧明死皮赖脸拉着李知远立见精华报歉，李知远也就半推半就被他推着走――柳家五姨和娘舅俱都脱手清算过他，还允了他和树娘的婚事。哪怕就是面上和蔼，给他台阶下便是给树娘面子，便是给柳家面子，这个事理他还是懂的，不然岂是悄悄打他一顿就能揭开的过节？
“她从没和我说。”李知远感喟。他也看出来八郎喜好芳歌，但是他妹子在八郎面前并没有透暴露甚么情感，八郎知礼守礼，以是喜好就喜好罢，他也没当回事。李知远生生忘了，每回有八郎和他妹子在场的时候，精华必定也在，他一心一意都在精华身上，哪不足暇看他妹子眉眼中对八郎埋没的情义。
李知远哼了一声，干脆拿背对着萧明，道：“赔罪也赔了，你走吧。”
李知远握住精华微微发凉的小手，把掌心的热度通报给她，笑道：“你们柳家公然是护短的，萧清都如许了，你还想着她有好日子过。实在呢，你这个表姐吧，畴前和芳歌是同窗，她的为人我还是晓得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