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不急，耀宗更加不急了。”王翰林拈须，笑道：“女儿嫁不到好人家，拼着撕破脸和离再醮也罢了。娶个不贤的儿媳，养出来的孙男孙女俱不顶用。还请夫人更加用心替耀宗挑个好老婆。”
柳氏又道：“都传新都城没有城墙，若真是如许，倒不必再在都城置宅。精华娘舅筹算就在我们梅里镇安家，说不得过几日会有一两个管事要在我们家暂住。”
“不惹不惹。”杨小八扭头看了杏仁一眼，不大对劲的咂嘴道：“没有梨蕊一半都雅。早晓得梨蕊那丫头出落的恁般仙颜，当年哥就该先把她买下来。”
王翰林在碎务上一贯不大通，都是听柳氏的，柳氏说甚么，他都嗯嗯点头。
“想，但是……”精华有些儿难堪。
体例老是人想出来的。他们四个打小衣食不愁，心肠又都不坏，撤除花银子赎买，实是想不出甚么好体例，就筹议早晨再议。
“富春书院那边，也有人五十两一亩在收地。”屋子里点了四根大烛亮是够亮，就是太热了些。李知远抓住那本邸抄扇风，“云台山最好的处所都让富春书院占下了，听讲有贩子出价三万两要买书院。王家未曾卖。”
精华嗔道：“莫惹我的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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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也不看，把折起的银票揣到袖子里。
“轻易。”杨小八笑道：“明日我们都到梅里镇外寻个平坦地点踢起来，再弄两队比赛，把站边上看的墨客拉几个来。到中元另有两个月呢，这两个月我们打遍富春无敌手，天然驰名声了呀。”
赵十二指着管家道：“接着说。说好了厚赏你。”
李知远咳了一声，笑道：“先生交代下来的功课，也不能忘。明日去看选处所，精华你想不想和我们同去？”
精华看他，他苦笑道：“旁人家非论，只我本宗李臭虫之名，就不是白叫的。恁大一块无主的好羊肉，不晓得有多少人掂记他呢。方才和他们一起的人里头，就有个上回到我家肇事吃了板子的。他见了我躲到人后去了。且洗眼看着罢。”
李知远深有戚戚的看了赵十二一眼，抱怨似的说：“极是，上回我和精华出门逛了逛，返来入夜，精华就挨了师母板子，愚兄回家也挨了打。”
李知远点头赞道：“似赵世兄这般，如果在泉州城里走一遭儿，必然有很多人哭着喊着要认契弟。”
这话里的意义倒像是思疑大伯家使的鬼了。精华低头想了一会，笑道：“便是真卖了三万两，我爹爹能分一半到手，也不过量填五年富春书院的洞穴。这事不消提了。”
“你阿谁堂兄行事甚是荒唐，他就能办好书院？”杨小八拍案道：“不然我去打他一顿，叫他把山长的位子让出来罢。”
大师想一想，可不是这个理儿。杏林书院说到底是借了富春书院的东风，那位汪先生论学问，不如王翰林，论名誉，更不如王翰林。王翰林肯收门生了，谁还肯跟着别人走。天然都情愿投翰林门下。
李知远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似他这般，就是我们不清算他，也有的是人清算他。且等着看罢。”
李知远看边上圆桌上搁着几本册子，顺手拿起一看，倒是邸抄，看日子就是前几日的。这玩意儿自从离了泉州府任上他就没再看过了，又无聊的紧，顺手翻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