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也是。”耀廷拥戴。
胡孀妇扭头,腮帮子都颤抖,现出一副惊骇的模样道:“老爷说夫人不是个刻薄人,他中了风不能转动,他自家都要任夫人摆布,让我们娘仨认祖归宗,不是自寻死路么。我这里有老爷留下的手札一封,请合族亲朋看一看,就晓得了。”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才伸脱手去,大夫人抢畴昔就撕,她又慢吞吞从怀里又摸出一封,平静地说:“这封才是。”
这时候的端方,如果因为分炊争产事,非论是非曲直,非论如何分,官府是要扣三分之一走的,以是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去打分炊官司。胡孀妇这么一嚷,王耀芬就急了个半死,借据上但是明显白白写着拿全部书院抵六千两的债。如果经了官府,必是把书院当官发卖,卖多久卖多少都不成知。到时他如何拿书院去还赌债?如果没得书院,便是把他零切了卖也卖不出来六千两银子,是以王耀芬顾不得脸面,从孝棚里钻出来一个大头,大声道:“有话好筹议。”
分炊还要在族人面前替旧主立名,大夫人几欲呕血,然玉薇恰又掐着她的七寸,她倒是不肯开口说分炊。耀文娶了二房老婆的族人,心天然偏着二房了。本日族里这般劝,她还一向不肯松口说分炊,实是怕分了家,这两个不孝子把书院献把二叔,如果那般,还不如给耀芬还债呢。是以她虽是黑着脸,还是由着族长当众写了分炊文书,替耀芬耀文耀廷亲兄弟三个分了家,写明耀文和耀廷两个别谅兄长欠下的巨债,虽是分炊另过,甘心不要一文,把家财尽数留把兄长还债。
大夫人定了定神,道:“你这话是甚么意义?我们老爷活着时,你如何不来?”
“你们不肯分炊,便是心中有鬼!”胡孀妇把遗书抖的哗哗响,“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孀妇,是要遭报应的!”
老翰林白日悲伤吹了风还受了气,早晨就发热,又是找郎中又是星夜到县里买药,闹到天亮,柳夫人精疲力尽也病倒了。第二日翰林家只要宗子耀祖两口儿和王姑太太带儿子媳妇去富春书院烧香。
耀祖得了玉薇递过来的梯子,也就顺势下了楼,叹口气道:“分炊时大房不肯把书院分一半把我们二房,倒是幸事。不然被哄去嫖赌的就是我了。我爹可不像大伯娘那么宠嬖儿子,我敢去嫖去赌,我爹不拿老迈的板子打死我呐。”说完想起来这一年挨的几次板子,他还颤抖了一下。
唯有大夫人在后堂瞥见亲朋们作践耀芬,倒是恼了。在她想来,丈夫气死,儿子的名声一败涂地,全都要怪阿谁谗谄儿子的好人。耀芬说他是上了人家的当,中了人家的骗局,她就感觉必是二房舍不得富春书院,才弄出这很多的活动。是以她心中恨极了二房,心伤和气愤积了大半日,还在尽力禁止。刚好王耀祖两口儿来上香烧纸,被亲朋们众星捧月围在当中说话。大夫人酝酿半日的肝火达到了顶点,实是按奈不住,便走到老山长的灵前,拍着床板哭唱:“老爷啊,你死的冤哪。你的儿呀,是上了人家的当呀。”
胡孀妇吼怒着扑上来,吼道:“畴前你送银子时,小师母叫的恁甜!你没见过的就是假的?我和你先生生养了两个孩儿,你也未曾亲目睹过,这活生生的两个孩儿莫非也是假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