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啜饮,行动迟缓而文雅,年过四十的男人仍葆丰年青容颜,两侧半白鬓发却已闪现沧桑。

吕修白被他那一刻的神情所慑,一字一句亦烙印脑海,即便是在冷谦死去多年后的明天,仍然难以健忘,仿佛长生永久在他的暗影之下度日,常常想起,都禁不住呼吸一滞。

公然很像阿谁男人二十年前的模样,除却杀伐时的森冷,就连这类屈辱哑忍时的神采都非常相象。

“你还是要见她?”

谁知吕修白突地神采一沉,拍案道:“那半颗解药是我不争气的徒儿豫章擅自赠你,跟我没半点干系,不需你油嘴滑舌奉迎我!”

“寂云,既然门主难堪,我们也不便久留,这就出谷。”较着带有肝火的声音传来,使吕修白收回视野,看向由豫章扶着出去,脚步仍然踏实的人。

“徒弟……”抄手立于一旁的新晋弟子偷眼望了望门外骄阳下的人影,又看向吕修白,半晌才诺诺道,“冷寂云他寒毒未清,恐怕……”

走到门口,却听一声“门主且慢”,脚下缓了缓,只听得单膝落地,冷寂云已跪在身后。

“……千错万错是长辈的错,寂云不知天高地厚,冲犯了前辈,请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寂云今后必然感念前辈的恩德,任凭叮咛。”向来清澈的嗓音现在略显降落,男人鸦色的长发落满双肩,身材直挺紧绷地跪在青灰色地砖上,纹丝不动。

此言正和吕修白情意,他微点头,复又啜了几口茶,这才放下茶盏,歇了歇,着人唤冷寂云进屋。

“冷寂云,你跪下给徒弟赔罪,徒弟或许网开一面脱手帮你。”

“等等。”自刚才起就沉默不语的吕修白竟开口叫住她,犹疑道,“你……叫萧琮?”

最后一句似有所指,令吕修白神采暗澹,颤声道:“因罗虽被你利诱,但你觉得江湖武林能容你,苏家能容你吗?”

俊美女人侧过脸,望向内院窗纸上透出的女人身影,容颜在灯火中温和,声音却仍冷峻。

中午刚过,阳光正滚烫灼人。

身材如处洪炉,每道伤口都像被沸水淋过似的炙热痛苦,周身仿佛涌动着烈焰熔岩,令萧琮在神态恍忽中被折磨得展转难眠。

冷寂云怔忡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我是想规复武功,但是如果要你跪地求人才气办到,我甘心不要。”萧琮见他坐下歇了半晌,神采略微好转了,才道,“不是只要药师门能帮我规复武功,我们先归去跟大师汇合,这件事今后再说。”

萧琮略带苍茫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这里是……?”

“门主。”

“门主曲解了,不是为我本身,而是和我同来的……朋友。”冷寂云嘴唇泛白,所幸撑住了身侧的木椅才重新站稳,谨慎说话,“她出身王谢,为武林做过很多益事,可惜现在经脉受损,武功全失。门主心胸仁慈,连恨之入骨的戋戋鄙人也肯赠药相救,想必……”

冷寂云立在厅堂正中,耐久被寒毒腐蚀的身材已经不起折腾,方才只站了一个时候,就已觉双足酸软有力,衣衫也被盗汗浸湿,此时只得咬牙忍住不适,向吕修白施了一礼。

“燕谷药师门。”少女笑着指了指本身,“我是豫章,拜在第十一代燕谷神医门下。”

冷寂云闻言心中一颤,薄唇紧抿,捏紧的双拳大要模糊可见淡青的血管微凸。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