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赫不能听她说话,她一说话,一看着他,他就想起婧小白,黎狸好歹还在他面前,婧小白却存亡不明……他不敢死,又不能活,他的心吊得高高的,落不了地。

拜别老是如此俄然,就像很多年前他去参军,四年后荣归盛京,却丢了婧小白一样。这一次,他不过是领皇命出城履行一次军务,返来就只见盛京满盈着烽火,而贰敬爱的女人存亡未卜不知去处。

这一日的落日落下,一行人入了西秦版图,高高的群山白雪当中,数不清的战马铁骑翘首以盼,待见到马车行近,数十万黑甲军翻身上马,单膝跪地,呼喊声倾倒江山:“吾皇万岁!”

大权在握的感受真好,他要谁生谁便能生,要谁死谁就得死,公卿之家出身放肆放肆的司徒赫救不了的人,他能够救。傲视天下,只要臣服!

她的情意司徒赫不懂,可黎戍明白,无声地叹了口气。

大兴历景元十七年十仲春初二,外藩晋阳王叛变,盛京大乱,晋阳王世子韩晔在旧部护送之下北上,加上北郡三州兵变,陈州沦陷,昔日晋阳王府与大兴划济水相对峙,烽火满盈至全部大兴国土。

但是,即便重回旧地,男人令江山失容的容颜之上却无一丝笑意,他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抱得更深,低头吻了吻她的耳边,轻声唤道:“婧儿,到家了……”

灭亡像是一座山,乃嫡亲至爱的陨落完整压垮了司徒赫,他朝前迈了半步,却如一座崩塌的山蓦地栽了下去。

黎戍朝外头看了一眼,俄然考虑着说道:“赫,虽说我已是必死之人,但另有一事放不下。”

兵马大元帅司徒正业大步而来,对着司徒赫狠狠一记巴掌:“孽畜!皇宫重地,岂容你猖獗!”

司徒赫握紧拳头。

“黎公子与将军是发小,此番黎家被抄,一家长幼皆下大狱,不管如何将军也该晓得,不然待黎公子被处以极刑,将军难道又要再死一回?婧公主一走,止痛药已没了,将军再不能活的。”赵拓担忧万分道。

昔日西秦大帝承诺若与东兴和亲,在东兴遭受兵变时,将以救兵互助。然西秦使者坦言,大帝有旨,若要大秦救兵东兴,必得以荣昌公主亲往西秦为后,本日出发。待结婚之日,便是平叛之时。

黎戍是千古第一萧洒的人,临死也萧洒,他看得开,可司徒赫看不开。黎戍也晓得他看不开,便笑嘻嘻地安慰:“别如许啊赫,老不死的种的因,我是他儿子,享用他得来的权势和款项,天然也要受这个果。你和婧小白好好的,每年想起给我烧点纸钱,我在那边也能过过清闲日子,哪儿清闲不是清闲呢,是不是?”

亲卫副队长赵拓轻唤了两声,南边人的温沉嗓音带着些许火急。

“开口!”司徒赫喝了一声,猛地打断了她们的抽泣,“别说了!婧小白只是贪玩,她从小就率性,让我哪儿都找不着,找崩溃了她才肯出来,你们不准哭!我去找她!我去找……”

他是多么夺目之人,婧公主一死,陛下欲培养女皇的动机断了,又因对司徒皇后的惭愧,皇储必得是六皇子无疑,是以,高贤以忠心护主的姿势用心尽忠六皇子。

刘显成被司徒赫训得老脸通红,却结结巴巴道:“赫将军这话就……就不对了,黎德庸是罪臣,犯了叛国之罪,老臣当年只是有眼无珠错拜了恩师!但老臣平生忠于朝廷社稷,碰到乱臣贼子大家得而诛之!老臣这是弃暗投明,将功赎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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