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突厥大营得救以后,听到很多有关西秦参战的传言,被突厥蛮子踩坏的虞美人,成了西秦开战的借口。坑杀十余万俘虏,西秦大帝的暴戾九州皆知,造下的罪孽之深,将会永载史册遭千秋共唾。
大帝以手抚唇,印了一指腹的胭脂色,他的脸生得太美,却不似女人般娇弱娇媚,方才的偷香举止,很有一种隧道的纨绔劲儿。可想而知大秦天子本应是长安城纨绔之首,他藏了多久的赋性在他的妻面前透露无遗。
“哦?如何不成思议?”君执仿佛听得当真。
百里婧的手在袖中握紧,抬头正对上了他的眼睛――
……
真妒忌啊他。有些人生来可得权势职位,有些人还未出世便得了一颗至心。
帝王的婚事影响着帝国的鼎祚,是除了社稷以外的甲等大事,各州郡官家进献贡品以外,各地的百姓也多有道贺――天子脚下长安城中的巨富商贾们为贺大帝立后,开仓恩赐米粮,大门大户熬粥捐赠乞人,这一日,即便是长安城内最落魄的乞人也个个念叨着陛下万岁。
她抬头望着君执,笑容不减:“陛下,我想快些养好身子,再也不会让他受委曲,我会爱他,庇护他,哪怕以性命为代价……这才是一个母亲吧?”
百里婧顺他的意,端住他居高临下靠近的脸,吻在了他的鼻端,笑道:“陛下顶着这印记去典礼上,如何?”
连唇红也尝到了滋味儿,晓得辩白都雅与好吃,大秦天子也真是天下第一人,从不肯走正路,这恶棍的干劲也曾刻在“墨问”的骨子里,撒娇密切,不肯干休。
她的枕边人。
令人过目难忘的狭长美目,里头倒映着她的影子,只这一点与畴前在东兴时别无二致。
他的面孔陌生又熟谙,脸上被她抓挠出的伤痕已淡得看不见,整张脸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完美无缺,却又似是而非地让她看不逼真。
阿谁鲁莽的只要一身孤勇的少女,将近成为母亲了,他欣喜又觉苦涩,他想要的那颗纯真的心,缝了又补的那颗赤子之心,眼看着要到手,又眼睁睁看着它碎成了沙粒。他修了又修,呕心沥血,无计可施,现在她为了孩子本身忍着泪一颗颗缝起来,保藏好,只肯给孩子了。
待宫女替她抹了唇脂,大帝忽地低头吻上去,吃了浅浅的一抹红,宫女们在一旁惊诧地瞪眼,几乎将手里的胭脂滑落。
“血亲不成思议……很多人在竭力活着,疆场上、废墟里摸爬滚打,让畴前的我感觉男女之情不过如此,连骨肉亲情也刻薄极了。可听完阿谁故事,想到我们的孩子,我竟感觉仿佛隔世。这世上,我已有了一个最爱的人儿了,他长在我的腹中,以我的血肉为骨肉,我活着,他才气活着……”百里婧笑着答复道,她的脸上、眼里尽是笑意,慈爱得让民气生暖意。
打扮时,大帝仍在一旁望着,没舍得挪开,好久未见他的妻好生打扮,一擦上胭脂水粉,她整小我便换了模样,将本来惨白的神采遮住,透出畴前的九分好色彩。
而现在的西秦皇宫清心殿内,迎来人生中头一等丧事的大秦天子竟微微俯身立于铜镜前,手中绕着乌黑如墨的金饰发丝,虽不出声抱怨,可眉宇间已有不耐。
可皇后仿佛对这密切举止见怪不怪,抬头望着他唇上的那抹红,弯起眼睛感喟道:“陛下别混闹了,快换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