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一阶一阶,法度安稳,涓滴稳定,直至走过文臣武将,走过阁老亲王,走上九五之尊的至高位置,侧转过身的那一刻,百里婧的眼眸不由地微微一眯――
“陛下……唉!”袁出一声感喟,不能去劝大帝,便将统统罪恶推到那位娘娘头上,若非因了她,大帝何至于此?
她是新婚,又不是,她第二次嫁给同一个男人。
殿下,着大秦暗色朝服的文武百官跪地而拜,万千的牡丹开满全部殿前广场,以整齐姿势缤纷色彩雍容绽放,这情意如同当初在“有凤来仪”放飞的胡蝶翩翩,低劣的、痴顽的坦白心机。
更有甚者,身为大帝生母的白太后她白叟家并未列席大典,仿佛以此宣泄对大帝立后的不满。
“方才娘娘来得俄然……”桂九一言难尽,说半句袁出也就懂了。
群臣情感起落不定,听闻大帝最后一句更是呆傻一片,不管皇子或公主,皆立为皇储?
本日是个好天,日光夺目、炙热,金舆华盖下却一片荫凉,百里婧纤细的手掌进了他的手心,被他牵着走下了悬空的金舆。
但是,无人敢昂首直直地去瞧,皆是低垂着眸子静候。偶尔有人偷偷瞄上一眼,又立马收回目光,穿戴一身玄色凤袍的女人,只看一眼没法识得她是谁。
礼官遵旨宣诏,群臣跪听:“奉天承运天子制曰,白岳大元帅之女白静,贤能淑德,丰度俱佳,今立为大秦皇后,掌六宫凤印。咸始天下知闻。钦此!”
最受恩宠的皇后娘娘惊诧地对上大帝的眸子,枉她做好了最坏的筹算设下了最万全的心防,还是被他这番话激得措手不及。
连龙华殿上空碧蓝的天也一样陌生,比之江南,更加空旷渺远。
“……”
所幸群臣跪地,无人敢昂首,未曾瞧见她的失态。
白岳大元帅何时有的女儿?这位大元帅交战疆场数十载,为大秦鞠躬尽瘁驱除鞑虏,自从十八年前元帅夫人难产而死,再无人敢对大元帅提起婚嫁子嗣,长安城的百姓再未见白岳大将军回京。
本日这对峙,如此泾渭清楚,模糊透着剑拔弩张,场面上已然如此,场面外更难以考量。
制辞一下,群臣心中俱是一凛,只除了早知此中盘曲的承亲王君越和白国舅、薄阁老等人。
“大秦之福!”
她微微侧头俯视着他的侧脸,他刀削斧砍般的面庞不苟谈笑,唇角微抿,傲视天下。
大帝先下的金舆,眯着眼望了望跪地的文武百官,另有薄相费经心机说送来就送来的万千牡丹,这才回身,唇角微勾起,伸出长臂亲身去牵金舆内的皇后。
全部龙华殿广场上跪着的皆是大秦的栋梁,除此以外最多的便是齐划一整摆了一盆又一盆的宝贵牡丹,各色种类皆有,各色花朵乱了人眼,仿佛听候圣旨,齐刷刷一夜全开了。
桂九明白袁出的不满,那位娘娘一时心血来潮替大帝换衣束发,想必连大帝自个儿也未曾推测。药来不及服便不平,若无其事地硬扛下来,将他们这些干焦急的主子十足打收回去,拿本身的身子做赌注。
“皇后娘娘千岁!”
西秦大帝盛名远播的那些年,他远在长安宫城的那些年,历经的光荣与高贵、风雨与盘曲,她十足一无所知。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内心,牵着她轻巧巧走到他的身边……
可大帝的旨意甚么时候轮获得他们来指手画脚?大帝说要如此便如此,他们这些做主子的,或许看不着他的长远筹算,始终没法测度圣意,独一能做的,便是将面前事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