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侧妃,奴婢这就去通传……林侧妃。”门外,传来流珠孔殷而又无可何如的声音。明显,没有拦住林琅。一个小小的丫环,岂能拦住身份崇高的墨王府侧妃。就连她凤九歌,也拦不住林琅。
祯元十年冬,腊月十四。
“那不过是皇上和王爷的战略,凤家阿谁死老头,仗着帮助三代帝王的功劳,肆意安插人手,干与朝政,皇上和王爷早就对他起了防备之心,而你,好死不死,主动奉上门。若非你笨拙,王爷如何会揪出那些棋子,一个个拔掉。半年前,凤家莫名走水,烧为灰烬,你当真觉得是不测?”
痛,撕心裂肺的痛。凤九歌好恨,恨本身被色所惑,恨本身笨拙痴傻。转眼,看到祖父披头披发,被鬼卒用细弱的铁链锁着,浑身鲜血淋漓。鬼卒手中握着玄色鞭子,无情地朝祖父挥去。凤九歌冲上去,将鬼卒掀翻在地,跪在祖父面前,泣不成声,“祖父,九歌不孝,九歌万死难辞其咎……”
“歌姬?”凤九歌身形一滞。歌姬意味着甚么,她心知肚明。楚国权贵之家大多养歌姬,声色俱佳,既以委宛的歌喉媚谄男人,又以曼妙的身材服侍男人,和花场里的妓子别无二致。
轻抚着小腹,巴掌大的小脸染上多少红色。虽是用了些见不得台面的手腕,但好歹有了小小的他,来年夏季,就能和他相见,到时,或许统统都会有所窜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毕竟会等来云开。
“不乐意?”林琅打量了她一番,嘴角牵起讽刺的笑,“不是口口声声只爱王爷,情愿为王爷做任何事吗?让你当歌姬是王爷的意义,能为王爷分忧,你不感到欢畅吗?”
朱色大门敞开,北风异化着雪花钻出去,让人陡升寒意。林琅披着厚厚的狐毛披风,嘴角含笑呈现在门口。柳眉杏眼,鼻梁娇俏,皓齿红唇,乌发高挽,披风下藏着正妃才气穿的大红色对襟绣牡丹云锦长裙,恍若掉落人间的仙子。楚国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林琅从身边的丫环手里取过淡黄色卷轴,渐渐翻开,“休书”两个巨大的字如利剑插入凤九歌的胸腔,娇俏的小脸顿时拧成一团。看到凤九歌痛苦的神采,林琅只感觉大快民气,一字一句地念着休书上的内容,“……凤氏过门后多有不对,正合七出之条……退回本宗,任凭再醮,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再过半月,就能在院中看到朝气勃勃的气象。三年来,年年如此,相差不过一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