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便笑出了声。
虽是斥责的语气，脸上的神采却很出色。
如何夫人眉头微蹙呢，莫非杜大娘做得不好么？
陈氏向汪嬷嬷使了个眼色，汪嬷嬷这才明白，忙道：“三郎君风骚俶傥，乃是都城第一美女人，你可想好了。”
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能跟在陈氏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这时候如何会不明白陈氏在摸索小闲，如果小闲说出“情愿”两个字，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无关春秋大小，八卦都是女人们的最爱。
明月端了一碟子软糕放在酸枣儿旁儿，道：“夫人尝尝这糕儿，杜大娘新做的。”
笑声嘎但是止。陈氏说出如许的话，可见是真的恼了。
陈氏嗯了一声，挑了一块糕儿。软糕光彩淡黄，略透明，在鼻端底下一闻，有淡淡的香味儿。
先前说话的嬷嬷道：“想必落花成心，流水无情也是有的。”
这话一说出来，屋中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两人手牵手从起居室里出来，便赶上汪嬷嬷派来传唤的小丫环。
见到叶欢，陈氏很不测，道：“你不是去找三郎玩么？”
叶欢哦了一声，道：“那算了吧。”
点心得搭配煎茶吃才好呢。
陈氏脸一沉，道：“昨儿院子里两个丫环窃保私语说些甚么，你们都闻声了吧？如何没人向我禀报？”
“小闲，你本年十一了吧？”陈氏淡淡道。
“十一岁也不小了，我把你许给三郎，你可情愿？”陈氏道。
这个，她是千万不敢的。汪嬷嬷躬身道：“夫人的意义……”
开打趣，当个姨娘，落得梅氏一样的了局，很好么。
小闲摸不着脑筋，出了暖阁，并没有分开上房，而是借端去了赵嬷嬷处。
纪嬷嬷惯会晤风使舵，顿时道：“夫人开恩，赠你三尺白绫。”
悄悄咬一口，温热，入口即化。
中间忙着吃点心的可儿吓了一跳，道：“这如何使得，若被夫人晓得，岂不打折我的腿？”
小闲吓了一跳，双手连摇，道：“婢子不肯意，婢子只愿当个丫环，诚恳本份干活。”
小闲捏了捏她如红苹果般敬爱的面庞，笑道：“九娘子现在还小，身量没有灶台高呢，再过两年，我必然教你。”
张大娘于点心一道上并不在行，力不从心之下，几次向汪嬷嬷进言，务求聘一名点心徒弟进府。汪嬷嬷几经遴选，聘了安仁坊杜氏点心铺子的杜大娘，专门卖力陈氏的平常点心，别事不消她理。
堂堂卢国公府嫡出的娘子，如何说出与奴婢同住的话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陈氏脸上暴露笑容，眼中倒是冷冰冰的，道：“汲引你成为姨娘，从使唤人变成主子，谁有这个光荣，你如何会不肯意？你可想好了。”
见小闲气冲冲回身就走，陈氏眼中泛出笑意，一张脸早笑成了一朵花，声音出奇的和顺，道：“返来吧。”
书房处所虽有大小，格式却大同小异，都是前间做书房，掉队一间偏小的屋子，内里卧床被褥齐备，两房之间有一个小门收支。说到底，卧房是女仆人的天下，书房是男仆人的天下。现在叶启还没有结婚，卧房书房皆可睡卧。
小闲瞅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恨不得迟生二十年，好嫁给叶启的模样，不由发笑，但这笑容一闪即逝，沉声道：“嬷嬷谈笑了，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婢子只想做丫环，不想做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