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听这个,倒是更加愁肠百结,拉住李珠妍的手,道:“是了,过了年,玉瑶就要嫁出去了。可你呢?你说,是不是娘戋戋卑贱之身做了国公夫人,以是老天爷就把你的福分全都收走了?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李珠妍正待开口,却听到门口一阵降落浑厚的男声,“守着孩子净胡说些甚么!”
李珠妍到林氏的锦华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红灿灿的霞光已经渡了一层黑沉沉的描边儿。林氏的屋里已经是灯火如炬,丫环婆子们无不严峻兮兮地进收支出着,甚是繁忙,额头上都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林嬷嬷听了,忙招了招手,屋里奉侍的人自是有眼力的,整齐有序地退了出去。李珠妍悄悄走到林氏床前,看到还蒙着头的母亲,忍不住笑嘻嘻地说道:“行了,我竟不晓得何时母亲另有这天禀,演起戏来恨不得把全部国公府的人都急死。要不是我拦着,恐怕祖母这会儿都带着宫里的太医来了。”
李珠妍天然晓得父亲忧心母亲,忙福了福,“父亲,不必忧心,母亲就是就是受了些气,身子无碍的。”
而林氏呢,对李玉瑶更是没说的。十岁那年,她生了天花,林氏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两个月,厥后,她好了,林氏却倒在了床上涵养了半年。比及她及笄之年,林氏更是没日没夜地替她网罗适龄的人家,不厌其烦地跟着太夫人去相看儿郎,唯恐委曲了她。
林锦年欣然道:“只是玉瑶她?”
李广然听了,那里另有不明白的事理,提及李玉瑶,当初他与原配赵氏本就没有多少情分。李玉瑶出世后,他又正幸亏火线兵戈,等返来女儿也已经一岁了。赵氏难产而死,家里没有女眷,李玉瑶就顺理成章地跟了老太太。但是还不等他做一回慈父,南边遭受水患,民不聊生,盗匪猖獗,他又南下治乱,没想到就碰到了平生挚爱林氏。
林嬷嬷是林氏的奶娘,自藐视着林氏长大的,家道中落时也未曾离弃,陪着林氏一起从南京走到了京都,那情分自是普通奴婢比不了的。就连国公爷和林氏闹别扭了,也还得费事林嬷嬷说上几句好话呢。
现在,见她大了,更加不像话,心中更是堕入两难,非常纠结。
李广然神采一沉,冷然道:“本日到底如何回事儿?你细心说来!”
林氏顿了顿,道了句是,转眼却又是红了眼,拉住了李珠妍的手,非常有些感慨,“你说,从小,我对玉瑶那孩子那里不好?如何现在越大她就越是伤民气呢?你祖母常教诲我,民气都是暖出来的。我刚来府里那会儿,除了你父亲有谁看得起我?可我就牢服膺住这句话,善待世人,不敢有涓滴松弛,可怎的还是捂不热玉瑶的心呐?”
锦被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却传来一口啐,林氏掀了杯子,一脸责怪地盯着李珠妍道:“还不是你出的好主张!”
李广然把下巴顶在林锦年的头上,摩挲了几下,“好了,我晓得你内心委曲。这几日来府里俄然多了些风言风语,你照顾珠妍月余,身心俱疲,那里还能受得了如许的刺激?那些刁奴就是该打!如果我,还放她们出府?”
曾经宫里的公主看不起李玉瑶,说她是没娘的孩子,她上去就抓花了公主的脸,紧紧护住李玉瑶,却被悲伤欲绝的她一把推开,几乎磕伤了脸。就如许,她返来还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得了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