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被开了一个小口,日光斜斜的照了出去,年生看着光晕中的女子正在桌上玩弄甚么东西,下了床,不慌不忙地走近,垂眼一看,原是一小碟精美的栗子糕。
“敢问女人芳名?”
“夫君,你站在这里干吗呢?”杜沁轻笑。
女子弯起嘴角,伴着一声笑,“小女名唤茌茌。”那声音似雨滴打在枝叶,轻脆铃叮。
年生推开后院的门扉,果然见到院外的庭花树下,有一清丽女子安身。他几近愣怔住,如何会与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五指相扣,有泪从眼眶里滑落:年生,我很想和你在一起,这辈子不可,下辈子也行。可惜,我到最后,连鬼都做不成了,不提宿命也罢。
她感到莫大的满足,“你喜好就好啦。”
帘影微动,听闻有人从屋外放轻了脚步走出去。
年生眼底晕开一层温度,眼角纤细之处都是融融春意。刚好此时,一阵风拂过,木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一大片杏花随风吹进屋子。
杜沁撒娇似地捶了他一小下,“好啊,才入门呐,就讽刺我了。”
年生执起女子水嫩如葱的手,每一个指甲上都上了粉嫩的丹寇,晶莹剔透如粉色杏花。他低头揉了揉女子的指尖,“你这双手又不是用来做这些事情的,名动天下的才女,该当执笔操琴才对。”
年生淡淡望一视线子外的人影,道:“如何起那么早?”
她转过身,表情愉悦地走在前头。
年生苗条的手指敲着桌面,平淡的嗓音自喉间响起:“你如何想到要做一盘栗子糕。”
“等等。”年生微微垂了眼,手中拿着一朵杏花,别入她的鬓角,顺带将本身的手顺势放在她的腰间,“走吧。”
女子垂垂走进,隔着三四步远的间隔微微停了身。年生看着她一双盈盈春、色的眼,有一种某名的熟谙感,有些甚么动秘密呼之欲出,却始终是捉摸不到。
年生定了定神,隔着花,见女子靠在树下笑意盈盈望住他,乌黑的眼噙满了今晨的露水,俏生生一笑,玉容秀立。
凰笙手中的观尘镜里散开一阵浓雾,狼籍的气象里呈现一幕影象画,杏花雨纷繁,春、色深深掩重门,年生将门扉推开,是宿世的茌茌坐在小院里,手中拿着年生的衣衫。她酒涡含笑,声音里是一寸寸吴侬的软,“夫君,衣衫缝好了。”
一阵东风拂过,吹散了茌茌的灵魂,仿佛吹散了一地的杏花。这个人间,再也没有一个女子,像她那样爱年生爱得赛过本身。
九卿望了一眼观尘镜,指尖微微泛白,轻声“嗯”了一声,忆起司命的最后一页的命格子:茌茌,孽鬼也,一身阴气,企图近人身接收人之阳魂,何如人鬼殊途,岂能有违伦常大逆不道也。此乃千年野鬼,且元神已毁,无逗留之意,无伤人之意,而一心求死,身形俱灭,故六合间永不复也。
杜沁抿着唇,声音极其轻巧,“本年的杏花开的真好呀,夫君,明儿一起去看杏花好不好?”
杜沁唇畔笑意渐深,脸上晕开一层红。
当时,雨霖霖落下,打在芭蕉叶,恰是绿肥红瘦。
杜沁一愣,随即碧玉妆成的脸上化出一抹笑,“你是我夫君嘛,做你喜好吃的东西,我实在很高兴的。才女这类虚称,对我来讲也不是很首要。”说着取了一小块糕点放进他的嘴里,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如何样,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