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无人相护,她又怎会小小年纪便行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
柳氏说得安然,干枯的唇瓣一向弯着,噙着淡淡的笑。
碧玉翻开车帘看了看,想起柳氏的身子,踌躇了半晌。
沈玉鹤不得已日日诊脉,直到让她连吃了几日的药丸,宋锦茵才堪堪好一些。
“鄙人之前竟还不知,锦茵女人同世子干系如此密切。”
“哦?贴身婢女?”
“柳夫人还是莫要这般想了。”
柳氏光只是想想,便觉悔怨和心疼如刀剑刺入心口,酸胀疼痛。
“让世子见笑了,世子娶妻这等大事,鄙人竟是从未听闻,现在忽听世子提起,心中惊奇,这才一时失了礼数。”
正待让车夫寻到处所落脚,待过了本日再赶路,却听柳氏按住她的手道:“我已经担搁几位很多光阴,这般下去,怕是十天半月都到不了处所,碧玉女人不必特地为我逗留,只寻个避雨的处所躲躲便是,几位本来该如何赶路,现在便也如何赶路。”
柳氏眼眶红了一圈,眼角又在不觉中染上潮湿。
来人抬眸看了过来,本来瞧得出笑意的眼淡了些许,“只是没想到世子竟然没回京都,还同锦茵女人在一起守岁。”
“锦茵女人不会是那样的性子,即便她有怨,她也不会真忘了您,对您不闻不问,她大略,还是把统统的心机都放进了内心。”
“周公子将茵茵当作老友挂念,我还觉得,周公子早已晓得我同茵茵的干系。”
这些光阴,她时不时便会暴露如许的神采。
柳氏轻应了一声,再开口时,语气迟缓,还是和顺。
裴晏舟连守了三日,更是重新将书房的事物搬到了宋锦茵的屋子。
裴晏舟目光扫过面前的男人,从他身侧颠末时,步子微不成察地放慢了些许。
“茵茵如何会是婢女,她但是我的老婆,也是旁人丁中的,世子妃。”
若不是还想再与宋锦茵见上几面,再探一探裴晏舟的筹算,他早就想体例去寻许幼宜,好让她能早做筹算。
不算太较着,却也充足让裴晏舟瞧出一些。
裴晏舟像是听到了甚么好笑的话,轻笑声响,而后慢条斯理地端起了旁侧的茶盏。
“同茵茵守岁时,她还念着京都城里的糕点和小食,没承想周公子来这一趟,竟还特地替她带了很多,只是她本日不便出来见客,只得由我来同公子伸谢。”
只是垂眸时,她眸色深了几分,带着些愁绪。
“嗯,她于我而言,本就不一样。”
“嗯。”
裴晏舟笑了笑,并未接下这话,只是瞧着仓凛送新茶出去,说了几句这茶的贵重。
来人对上裴晏舟的视野。
只是柳氏现在思来想去,除了顺势死在这场毒里,她没有任何体例,能让那位世子放下恨意。
“柳夫人想好了?”
周延放内心沉了沉。
“本来觉得清楚,可听世子的语气,不像是待贴身婢女的模样,倒像是,对待正妻普通在乎。”
即便内心有些慌乱,他面上也未显分毫。
绵绵细雨未几时便跟着冷风吹来,车夫穿上蓑衣,一起未停。
连本来每日都要喝上几口的汤和药膳,也都喝多少吐多少,更别提吃进肚子里的东西。
熟人总有熟人的习性。
马车一起前行,因着柳氏的身子,车夫行得并不算快。
男人手中的茶盏轻动,杯盖磕到杯沿,收回清脆的声响。
面前的人轻笑垂眸,像是闲谈般摇了点头,“若早晓得,我哪还敢收锦茵女人的帕子和绣品,只是世子的身份如此高贵,难不成锦茵女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