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曾言,若顾将军转头时他不在,便先将函件送至将军手上,让他先晓得这后果过往,其他的,他返来再受。

他直奔宅院而去,顾不得身上的潮湿,终是在天未明朗之前,踏进了院中。

他定定地瞧着前头,面无神采,一侧的手却逐步收紧。

此时四周一片温馨,没有风声交叉,连细雨的沙沙声都能听得清楚。

仓凛一向未动,直到闻声屋中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而后将军手握长剑的身影映在窗牖上,似是要排闼行出。

宋锦茵点了点头,尝试着去感受那些她早已经不敢去想的暖和。

“有些事,我自是要同世子说个明白,但不管如何,世子那日的互助我不会忘,只要不将茵茵扯入此中,我顾简平,定不会白受了这份恩典。”

裴晏舟眸色沉了沉,不敢哭三个字一落耳,他眉眼便染上了戾气。

“将军息怒。”

他早已不是曾经瞧着温文尔雅的宋致生,他自重新睁眼的那一刻起,便是觉醒了心中抱负的顾简平。

似有甚么划过宋锦茵的心口,她眼睛一酸,忙低下头拿起勺子,不想让爹爹瞧出她又红了的眼。

“部属不知主子心中所想,但将军实在不必对主子有太大的敌意,顺南王和将军手中的兵力当然能震慑一方,但恰是如此,主子与将军来往,才更轻易遭人顾忌,说句不好听的,便是更轻易惹上费事事,眼下陛下本就在恼主子的所作所为,迟迟不肯召主子回京都,可主子偏生不肯收敛,还从未筹算瞒着同将军来往之事,说到底,也只是想给女人抬身份。”

仓凛说得诚心,但他亦是担忧,顾将军会在看完这封信后更加愤怒,可他记得主子曾经的叮咛。

......

仓凛瞧见来人,压下惊诧赶快迎了上去,终是松了口气。

“这是?”

仓凛明白,这便是应了要等主子返来的意义。

大马一起未停,裴晏舟冻得生硬的身子早已发觉不出凉意。

“回主子,许是刚同将军相认,女人不敢如何哭,暗里约莫多想了一些,但同将军相处时,女人非常欢乐。”

只是浑身寒意的顾简平并未等来他派出去查探动静之人,而是等来了拍门拜访的仓凛。

“回将军,这是主子之前备下的信,里头写了与女人的过往,也写了将军想晓得的事。”

她仿佛听明白了爹爹话里的意义,他在替她撑腰,在等裴晏舟返来,要个说法。

顾简平原觉得他想操纵茵茵,可这一瞬,他又有些不肯定。

“顾将军。”

......

退下后,他停在院中久久未分开。

“抬身份?”

仓凛内心一沉,听出顾简平话中哑忍的怒意,他朝着前头的人抱拳行了个礼,又放低了些姿势。

久违的依靠从心底冒出了头,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有爹娘在前头,她能够放心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主子为了女人也弃了很多,现在所求,早已不是世人眼中的权势,将军想来也能瞧出一二,不然那日遇见,主子不会因着女人的一句话,便不管不顾护在将军身侧,现在主子也不知行到了那边,部属不敢替自家主子回嘴,但还请将军不管多恼,能多等上两日,即便是,是为了给女人讨说法......”

“世子就这么笃定,我会同意世子和茵茵的事?”

“主子为了女人一起寻来此处,怎会不明不白就将女人送进后院,即便本日没有将军在此,世子妃的这个位置,也必然只会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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