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世人纷繁散去,一时四周静悄悄的。荣璋坐了下来。
殿外,矗立的院墙遮挡了半轮玉轮,月光投不进窗棂,也驱不散安澜殿里浓厚的药香。
“朕晓得你没睡,起来同朕说说话吧,也许能好受一点儿。”荣璋轻声道。
“为甚么?”我不忿。
内里传,皇上来了。
“吴娘已经毒发身亡了,她感染兔尾毒时候太久,肌理尽溃,服下解药也未能起效。”荣璋的声音没有甚么温度。
半晌……
殿外夜色已浓,天子闭着眼睛和衣靠在我的软枕上,没有安睡的意义,也没有要走。
天子笑得舒朗,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儿。
我呵呵了,我差点被他迷妹的迷妹害死,他另有脸罚我?!
荣璋伸脱手,隔着被子悄悄拍我的肩,一下一下像在哄着孩童:“是,你说得对,吴娘已经担下了全数罪过,并没有较着的证据牵涉别人,朕自是不会冤枉谁。你不要再胡思乱想,这件事情已经畴昔了,你好好将养身材,别让国公和夫人担忧。”
当年先帝淑妃卢靖梅同其子红山王趁泉姐姐出嫁,太子委靡不振之际,欲挑拔先帝与荣璋的干系,制龙袍藏于东宫,设想诬告荣璋有不臣不子之心,欲夺其太子之位,被程如蕙看破用心手腕,将淑妃母子囚于金镛城,铁水浇锁,铜铸牢墙,今后大周再无淑妃母子!这件事让太极殿,长安城乃至全部大周,再一次熟谙了这位貌若天仙,却铁腕冷血的母范天下之人。
“早就已经送去了,回说小公子服了药现下脉象平和,复苏了过来。娘娘还是担忧本身吧,都把苦胆吐出来了。”小舟拿着毛巾,一脸心疼地看着我。
“那……她呢?”夜色寥寂,我轻声地问,“她会如何样?”
“嘁~~我不都已经是皇上您亲身追封的贡献贤贵妃了吗?死都死了,还罚个卷儿?”我低声嘟囔。
我翻开被子,行动不敢太快,怕引得再吐。
荣璋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你还管别人?你是第一个该罚的!”
我不睬他,蜷在被子里悄悄地躺着。
“回皇上,娘娘还是吐得短长,这会儿刚温馨些,想是吐累了,睡着了。”小舟悄悄地回,怕吵到我。
“如何样?贤妃还吐得短长吗?”我钻在被子里,听荣璋问小舟。
我听着龙辇往东边去了,那是馥春宫的方向,大抵是放心不下蕴仪公主,他今晚没有留在安澜殿。
荣璋没有说话。
大抵是好久没听我这么唤他,肖荣璋把眼睛闭了起来,浅笑的脸因为怠倦有些倦倦的,似是比白日更添了几分平淡的俊朗:“你都叫朕哥哥了,还能骗你不成?真好听,微微,你再唤一声。”
“那兔尾毒香气邪门得很,闻见会让人上瘾,大人尚能拘礼自控,孩子天然闻个不敷,现在想起来,可不是我进宫那日,是嫂嫂从牙牙怀里把绣枕抢过来递给我的。公主也是捡了绣枕闻个不住才着了毒气。”心中后怕不已,我又趴在痰桶上乱吐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