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缓了神采,摆手道,“朕晓得了”,她悄悄看着夏菱,问道,“朕身边..可托的人,未几了..”,她手落在夏菱颤着的肩上,“朕晓得,你内心因夏纱、夏画之事,始终有隔阂..”,
周池羽撑不住酒意,叹道,“八月十五,阖家团聚之时,朕却无人可共聚?好笑..好笑..”,
周仁跟着她目光看去,笑道,“喝茶、读诗、赏景、作画,倒是清闲的,只恐皇姐别将笔、墨、砚、书断了才好”,
亭子的人,素衣披发,身子肥胖,手指偶尔拨动琴弦,收回几个乐律,便停在琴弦上,半晌后,再拨动三两下,故才有断断续续的琴声飘出殿外。
跟着他的话语,手指置于琴弦,琴声如流水倾泻,清越而委宛,琴声如诉,
手一松,姑苏绢丝如飘落的柳絮,翻覆着,落到地上,她揉了揉额头,酒意涌了上来,遂坐回龙椅上,夏菱跪在她身边,替她按揉着头,
周仁神采还是,一手扶袖,替周池羽斟茶,说道,“殿里没甚么好东西,所幸另有些茶,皇姐请用”
周仁笑了笑,放下茶壶,道,“粗茶淡叶,难入皇姐眼”,他自斟自饮道,“实在若细心喝茶,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洒在地上的沣酒,满盈着浓烈的酒香,倒叫周池羽想起了,那年树下,有人回身,温润笑道,“皇弟带了两壶沣州的酒给皇姐尝尝”,
这纤白的手里,握着天下权势,她并非贪功恋势的人,可她可否做到如周仁般,将这至高权势,说放下就放下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周池羽精通乐律,自是听出其琴声的平和、怡然,她悄悄地听完一曲,起家,出殿。
“不管皇姐信与不信,仁从没有夺位之心,只想与琴书相伴,淡泊平生”。
成王败寇,若她输了,不知是如何了局?
没有愁云暗澹的哀怨,也没有不甘心的凄厉,只如同一弯泉水从山谷流淌而过,月皎波澄,带着高山流水的雅意和安闲,无拘无束。
周池羽没有说话,周仁叹了口气道,“皇姐大可不必忧心皇弟有何非分之举,仁留在此地,亦非好事,只是母后身子弱,还请皇姐宽待两分”,
“免了,这茶..朕..饮不惯.”,周池羽压下周仁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讳莫如深的凝睇着他的眼睛,
夏菱推开门,上前搀着周池羽,透过锦袍仍能感遭到皇上手冰冷的温度,只见她神采惨白,
“朕让你出去了么?你越来越不懂端方了”,周池羽不悦的推开她,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那手指停在弦上而不动,单身后的人仿佛比他更有耐烦,站在原地不动,殿中一片寂静,只要风吹过桂树,洒落着。
周池羽扫了眼,是宫里最末等的茶叶,稍有点位份的寺人都不肯用的,却没想到周仁却品的有滋有味。
“既知他身为皇子,又岂有你置喙之地?拖下去,掌嘴二十!”,周池羽也不看他,信步往里走去。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夏菱应道,
周池羽神采不动,只说道,“你母后可非常人,若没有她在身后推波助澜,煽动苏家,朕也不必与你闹到这般地步”。
周仁脸上没有一丝抱怨,只道,“昔日,仁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人在其位,老是被鞭策着去做很多的事,不成凭心而处;现在,归于安宁,倒也安闲、欢乐”,他转头看向周池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