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罢”,周池羽解了大氅,叮咛道,小寺人在夏菱的眼色里,跟着走出去,留下周池羽和薛凝容伶仃相处。

薛凝容眼皮跳了跳,脸上神情稳定,周池羽凝睇着案上微小的烛火,说道,“那年,我八岁,是我,一步步把她拖到假山里藏起来,找金创药止血,再求母妃的宫女带她出宫安设下来”,

“你到底做了甚么?!!”,薛凝容眼神凶恶,经心润色的明艳妆容,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地诘责道,她有种莫名的发急。

周池羽并两指,取一枚白子,说道,“皇祖母曾教诲我,深谋而远虑之,步步为营,每步皆是变数,而大局始终在把握中”,

这类不顾统统的偏执,如许至死不悔的情深,周池羽不明白。

“如何?来看本宫的笑话?”,薛凝容托腮耻笑道,案上摆着清茶,一盘自弈的棋局,

“薛贵和剥削秋粮,私换武备,已被父皇削去官职,打入天牢,待法司判罪,不成能希冀他来救你!”,周池羽的声音比冰雪还冷,碾碎了薛凝容的希冀,让她故作安静的神采呈现了裂缝,相握的两手重颤,从案沿移到腿上,挺直腰背。

就算薛氏式微,那又如何?越儿贵为皇子,自古虎毒不食子,只要越儿西蜀建功,皇上定会封王赏地。

周池羽沉寂的眼眸明灭着,直言不讳道,“当时的我,不过是个母妃早逝,不得父皇宠嬖的公主,受着宫中皇子们的作弄、欺负,而你是父皇最宠嬖的妃子,要为母妃讨回公道,谈何轻易!!”,

夏菱提着裙摆走来,把烘好的手炉递到周池羽手里,担忧地看了眼夏纱,欲言又止,

周池羽没有否定,只是有些感慨道,“只凭碧儿一人所言,底子不能断你的罪。父皇虽对母妃逝去而肉痛,但他是周朝的天子,为薛家的忠心和效力,他只会保全大局。

“谢殿下”夏菱应了,当年夏纱、夏画、夏知和她一同调到羽殿奉侍公主多年,推人及己,夏纱的归宿让她们明白,殿下起码不会虐待她们。

若非当年凭着对母妃逝去本相的固执和那一股子拼劲,年幼的周池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才把人救返来。

可公主殿下已到了嫁人的年纪,或是嫁入天孙公子府中,深居后宅,亦或,漠北大乱,和亲而去,总归与宫里无关,劝说公主作为旁观者,这些宫里的事少参合为好”,

薛凝容神采惨白很多,身子节制不住的颤抖着,她扶着案沿,缓缓坐下去,深吸了口气,抬手把发丝往耳后撩去,嘲笑道,“本宫何必自折身份,与你这年幼不懂事的丫头置气。

白子落到翠玉棋盘上,敲出清脆的声音,薛凝容似是抓到了甚么,堕入深思,沉默不语。

脾气软弱的小蚂蚱,就算曾被夏纱伤害过,也不吝放弃统统,调换她的活路。

夏菱提着灯笼在前带路,点点微光摇摆着,内殿没有烧地龙,是彻骨的酷寒,尚在殿外,就看到薛凝容的侧影,身着薄弱的绯色衣裳,坐在支开的窗前,睁眼望着内里,仿佛在等着谁。

周池羽在她劈面落座,语气漫不经心,“对了,三皇弟已出发回西蜀了”,她斜睨畴昔,果然见到薛凝容惨白的脸,轻笑道,“他尚不及开口讨情,父皇不过看他一眼,就立即禀奏回蜀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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