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卧病在床,很多事不得力,这便派老奴亲身迎殿下畴昔”,
响起了景弘帝略显焦急的声音,“替朕拿过来”。
周越眉头跳了跳,朝着长公主和滇王施礼,躬身辞职,滇王张了张嘴,看了眼长公主,见她点头,才又抿唇不语。
“昨日,太厥后看过朕,说了些话,朕便想起朝儿了”,景弘帝气若游丝的说道,“父皇抱恙,不能奉养摆布,是儿臣失责”,周池羽跪倒在榻前,哀声说道,
想来那景弘帝虽卧病在床,却也对苏皇后派人守在宁安殿的事并非不知情,这才让李承前特地来请了周池羽,毕竟御前的大寺人但是没人敢劝止的。
景弘帝侧脸看着斟茶的周池羽,见她不怒不惊,茶水如注而下,稳稳地蓄满了一杯,景弘帝难过叹道,“你这孩子心性沉稳,赛过你皇兄太多”,
一辆马车奔驰在路上,灰尘飞扬。
长公主抿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急甚么?且不说,皇上龙体尚可,就算是册封太子,亦有废黜的能够。至于大半夜跑过来,发兵动众的,这么稳不住气,如何成大事?!”,
滇王从门外走进,发髻未乱,衣裳不皱,可见还没歇下,他的眼神在长公主身边,穿着薄弱的侍女身上一扫而过,沉声说道,“你们都下去罢”,
“瞧你慌的”,周池羽从怀里扯出丝巾,一手接过她手里的茶盏,一手替她擦动手上的茶水,淡淡说道,“我都晓得了”。
深夜来访的男人脱掉了罩袍,阴鹜的眼神透露在烛火下,鲜明恰是三皇子周越。
长公主睡眼惺忪,神采不悦,披着衣袍,满头乌发披垂在胸前,由貌美的侍女搀扶着,从阁房走出来,慵懒说道,“有甚么急事不能明日再说?”,
“前些日子,苏相向朕提了立太子之事”,景弘帝把话题引了过来,他满含欣喜地看着周池羽,说道,“朝儿是朕最超卓的孩子,朕以你为傲,朕允你听朝事,阅折子,朕曾一心把朝儿...”,
那嘴里吐出的话语,如利剑,字字锋利,逼的人无处躲藏,
周池羽从御花圃返来,刚到羽殿门口,就看到李承前拿着浮尘,躬身站在内里,“李公公?”,周池羽亲身走下轿辇,对这个奉养过两朝皇上的寺人,她是怠慢不得的。
“老奴拜见公主殿下”,李承前慢悠悠地作势要跪下,“公公年龄已高,免礼了”,周池羽看了
“圣上本日气色好些了,方命老奴来请殿下”,李承前的背微微驼着,脚步盘跚,这位奉养过两位天子的寺人,也老了。
“病痛摧毁的身躯,另有药可医,但怯懦折损的傲骨,是无药可救的!”。
四月初七,景弘帝下旨诏曰,朕少时登机,至今已过数十春秋,可感彼苍。惜病痛入体,于国事,故意有力,恐未几时。为防驾鹤之际,国之无主,亦念国中良嗣,俊才辈出,故矗立储君,以固国本。
景弘帝感喟,又抿唇不再说话,很久,手边的茶都温了,周池羽起家,替他斟茶,“可惜朕鼎盛的年纪,倒是残躯一副,立储之事让朕心力蕉萃,朕已令翰林院下旨,于下月初七,立二皇子周仁为太子”,
周池羽故作惊奇道,“公公派人通传一声便是,何必亲身来请”,李承前欲言又止,只叹道,
“你!”,景弘帝满脸涨成猪肝色,尴尬、愤恚、愤怒的情感交叉在脸上,他手指紧紧握着榻沿,一手捂在胸口,双目如血,狠恶的喘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