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君岁宁将一幅完整的画作闪现出来,裴正初提起笔,在她的画上附上诗词,与之相配。

目光在空中相遇、交叉、胶葛。

起先,裴正初的笑容僵住一刻,他收敛了笑意,显得有些孤寂,“我对朋友亦如此,公主不将我当朋友吗?”

这条街的尾处,正有一支庞大的车马步队在有条不紊地向前行驶。

岁宁并未转头,只是冷静地放下了弓箭,“不失准头,我也射不中。”

也是凑得巧,两人皆穿青衣,不过裴正初的衣裳色彩略深一些。

“公主,可莫要失了准头。”

“唰——”

在越庭欲的昂首之际,一向站在君岁宁身边的裴正初悄无声气地往她的身边靠了靠,嘴角又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开初,他是不喜被人操纵的,可若那人是公主,他并非不能委曲本身。

……

“公主表情不好吗?”裴正初轻抿着唇,想安抚她。

卫夜雪也被那猝不及防的箭矢吓了一跳,还觉得又碰到了刺客,她下认识地便往越庭欲的身边躲。

紧扣着箭的右手微动,在她筹办放手之际,右手上忽地覆上温热的大掌。

法场与城门的折中处,有一座望月楼,此楼有十三层,虽算不得矗立入云霄,但也能登高望远,是顺都城最高的修建。

囚车缓缓停在了法场处,犯人被押奉上法场。

他们可以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来人恰是退了婚约的裴正初,他穿戴一身青色的锦服,望着展露愁色的少女,弯唇笑了笑,“在底下瞧见了苍灵,就想着上来陪一陪公主。”

听闻耳旁一阵轻笑,君岁宁才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如何在这儿?”

君岁宁跟着裴正初所指的方向看去,恰是望月楼下的街道。

卫夜雪天然能看出,公主对越庭欲的心机,当下便了然,这箭矢只怕是公主放的。

比拟于箭术,她更加善于作画。

她咬着下唇,将弓箭再次举起,而此次对准的……

倘如果越庭欲的话,该当不会这般吃力,或许会直接用手挡住她的眼睛。

这那里是她箭术好?实则她的箭术很普通,方才她还怕误伤了人,决计偏了半丈的间隔呢,成果还是失了准头,那箭矢落地竟离越庭欲不到一寸了。

正此时。

两人从望月楼走出时,裴正初忽地叫住了步子欢畅的少女,“公主表情好了?”

君岁宁拿起一支细毫笔,目光定定地宣纸上,仰着头思考一番,随背工中的毫笔悄悄在宣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道细致的线条。

“那不是九千岁吗?”

这一支步队要通过城门,都需破钞一炷香的时候。

君岁宁点点头,双眸直愣愣地看着他,“感谢你陪我作画。”

君岁宁一时哑口无言,她悄悄叹了叹,真想说甚么,就听裴正初带着几分迷惑地问道——

君岁宁将弓箭放下,在上方持续俯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是心中有几分气,想宣泄宣泄。

被人回绝的感受,只他一人尝过就好了。

而现在,俯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君岁宁底子听不清他们说了甚么,但内心已有猜想,摆布不过是钗子很都雅,很合适你的话。

天气渐暗。

囚车中,关着一名套着头套,穿戴褴褛囚服的男人,被押着从城西游街至城东,身上早已没了洁净之处,连车内都尽是臭鸡蛋液和烂菜叶子。

一起游行,门路的两行站满了百姓。

君岁宁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裴正初跟着在她身边的位置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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