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一事鄙人的确不如何精通,不过公主府上,倒是有从宫中带出来的茶艺师,那等技术,粗茶也能烹出另一番风味,宋世子如果不能一品,倒是可惜了……”言喻之感概普通:“毕竟那可不比世子爷你六年前喝的差。”
言喻之将画奉上前去,展于案上,笑道:“宋世子,你看,像不像?”
抚江楼是个高雅地儿,临涪陵江而建,后靠丘华山,引山上温水于楼中后庭建池,假山环绕中雾气氤氲,两柱香后,宋世子散着一头微湿长发,披着一袭松垮月袍,风骚入骨,懒入东厢小阁。
右边画上不知是谁,素衣简钗,青丝如瀑,端丽而不拘俗世,明眸皓齿,缓缓一笑间,如绽九天金乌之光彩,盖万千光彩。
左边画上是公主,素绡长裙,裙摆逶迤织锦金花,云髻高挽,凤钗步瑶,修颈素腕,眸含笑神韵逼人,夺目焕然生彩,天生贵气。
言喻之老怀欣喜,提壶过盏,再续一盏新茶。
“非也。”言先生挽袖摆手:“皇后之位甚么的,实在倒是其次,鄙人只是想,让世子爷归去后与平阳王相商一番,要不要换个态度?”
宋冠言目光落到他脸上,挖苦般一笑,又移开,“她们不是长相上的像,她们是性子,一模一样……”他低眼,端住茶盏的那只手上,虎口处仿佛另有一道陋劣的牙印子,他声音极低:“逼急了,都是会咬人的……”
宋冠言发笑:“这都城中若言先生说本身是粗人,那这文仕一条街,宝贵百余门,谁称得上雅?”
言喻之泡茶以待,“听闻世子爷钟爱苍山云雾,这是抚江楼楼主听闻你来,特地送来的顶尖儿。”
言喻之:“……”若非文人好气度,大风大浪都见过,言先生能用品德经骂宋冠言一百遍,沉了口气,抬眼他尽量扯着嘴角斯文的笑:“宋世子谈笑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独饮,对于心中已有了人的世子爷来讲,寝榻之侧,又哪容得别人安寝?”
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南风吹酒玉虹翻,便忍听离弦声断。
言先生不附和的“诶”了一声:“此事不在于王爷卖不卖,而是在于世子爷你,想不想要?”
言喻之便了然了,他略施一记候礼,离席下榻,从一旁梨木架上亲身取过两卷画轴来,摆布各执,一并展开,金光从窗棂折射而进,一刹映于画上,仕女斗丽,更添灵动栩然。
“我要。”他彽喃出声,这个糊口在光下的女人,他必必要。
宋世子道:“不像。”
“谁啊?”宋世子眼尾一勾:“本世子心中已有了人?本世子如何不晓得?”
如许的女人,失了一个已是痛彻心扉,失了二个,那便只能懊悔半生了。
言喻之仿似没听到,自顾自考虑:“眼睛像,嗯……极像,若将一双紫瞳换成黑眸,神韵可近三分。”
宋冠言指腹悄悄摩擦着青瓷杯盏的边沿:“凭甚么?”
宋冠谈笑意渐消,眼眸深深多少:“言先生,可真是费了很多心机。”
言喻之笑道:“公主府与桓王府就在同一条街道,动静传的快些也在所不免。”
宋冠言定定看着一处,眼神有些发空,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杯沿,曾多少时,有双素手为他冬夜温茶,提一盏明灯带路,暗中驱不散她们自带的流光,她们都是糊口在光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