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老臣都挑了然态度,他们又还等甚么?
凤室没了宣昭帝,却另有一个凤桓矣,凤桓矣在官方的名声,向来就不差。
“请皇上退居元景宫!”满朝文武跪。
自答应身边这个女人留在宫中后,宣昭帝实在就没有抱过太大的但愿会赢,乃至他所祈的也不过是到最后一刻时不要输的那么丢脸罢了,但是他的皇叔,却恰好还是让他输了这一脉三代的脸面,当真是狠得不包涵面。
宣昭帝走下长阶,在凤桓矣身侧时停了停,淡淡隧道:“皇叔,你赢了。”
话音落下,他便抬手取下了头上的冕冠,那样迟缓的姿势,像是卸下了这一身的重担。
他本就对这些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甚么执念,莫非还要为了这些在这金殿之上与臣子们兵刃相见么?
翁贵妃心中俄然便颤了颤,脑中有一刹时的空缺,扭头就看向了宣昭帝。
翁贵妃低声寂然地嘲笑:“容得臣妾说不么?我们都逃不掉的,元景宫,想来也住不了几日。”
殿内淮安王还稍留有丝明智,忍不住道:“荒唐!皇上退了,朝政由谁主持?”
钰轩侯凛然正色:“无耻昏君,自毁鼎祚,不成为帝!请皇上退居元景宫!”
这声音一浪一浪,震得金殿飞龙雕柱在颤抖,龙椅金阶在震惊,天翻地覆,有甚么东西在心中轰然倾圮,碎成残渣。
“凤室基业,当然由凤室主持!”钰轩侯愤恚之下言辞狠恶:“既然皇上已主动提出九王爷,那就请皇上许桓王摄政,再由胡相爷,姜国公,刘太傅,等辅政大臣相佐,措置政事!”
“王爷三思!”
宣昭帝袖中掌心合拢,暴起青筋。
宣昭帝跨出这金殿沉重的大门,外头光芒明朗,北风有些冷,灌入心间肺腑的那一刹时,他却俄然感觉身上,前所未有的轻。
一旦退居元景宫,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与宣昭帝便会以各种没法言说的来由,或暴毙,或染疾,不留陈迹的命丧于宫中。
抚心自问,他早已不想要这些该死的任务!
封后大典上陡生的变故,以极快的速率传开,宣昭帝与翁贵妃一同退居元景宫,朝政归于桓王,天子脚下,百姓竟都鼓掌称快。
甚么天下的任务,民生的冷热,谁想要这些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谁便拿去吧。
宣昭帝却并未看她,他目光还是落鄙人头乌压压蒲伏着的臣子身上,顺带着,还看了看那沉重坚固的殿门。
这骂得的确有逼宫造反的味道了,殿外禁军一瞬蠢蠢欲动,一列甲卫却突从不远处浪涌而来,无声无息,齐刷刷一字排开挡在一众禁军跟前。
那实在太丢脸了,比现在的丢脸还要丢脸百倍,纵使赢了又如何?失了臣民之心的帝王,在这个位置上也必定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