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心下虽奇，却只当他那些同僚晓得了他要去天水郡之事，想赶来送他，便没有多问，只道，“那我让阿染先归去了？”
他收回跨上车厢的一脚，回身朝萧府的车辇走去。
公仪音对劲洋洋地眨了眨眼睛，“恰是如此。”
许是本日休沐，秦肃可贵的没有穿虎贲军的服制亦或是窄袖骑装，而是一袭墨蓝色宽袍大袖，乌发用小银冠束住。因着这一身装束，倒恍惚了几分他身上本来的凛冽气质，文雅的表面泛着玉普通的光芒，显出温润和明朗来。
秦肃当时便有些迷惑。
公仪音点头，笑容有一缕不安闲。
碧绡看绿绮一眼，仿佛在咨询着她的定见。
牛车呈半开放式，构造非常简朴，只在两侧和车帘处垂下帐幔微微遮挡了一番，如此一来，车厢内坐着的人便一览无余。
他点点头，轻声回道，“殿下存候心吧，部属必然不负所托。”
“但是……”萧染有些犹疑。
“如此，那我就先谢过五兄了。”秦默行了礼，又同秦肃回身向萧染和公仪音处走去。
说着，朝候立在帝姬府车辇旁的莫子笙招了招手。
因着萧染先前同她说过，公仪音便派人前去萧府知会了她一声。至于顾家，公仪音想着她和秦默很快便会返来的，也不想发兵动众，便只派人去顾府说了一声，让他们不必来送。
见秦肃第一件事就是问本身的安危，萧染心中似有一道暖流淌过，内心头忍不住小鹿乱闯起来。她微微吸了口气，清澈道，“多谢秦五郎顾虑，我没甚么事。”
公仪音见秦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也说这类“浑话”，脸颊飞起一抹流红，曳了眼尾睨他一眼，放下帘子不再睬他，只回身还是朝萧染出走去。
秦默点头应是，面上一抹如沐东风的笑意。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公仪音和秦默踏上了去天水郡的路程。
“无忧！”
公仪音悄悄偷笑一下，很快收敛了神情，不让人看出端倪去。
萧染明丽的脸庞呈现在公仪音视野里，她本日穿了件绣着云纹的绛色衣裳，衬得容颜明灿灿的一如本日光辉的阳光，傲视间眼波微微流转，有种容光照人和朝气勃勃的美态。
公仪音退后两步，悄悄戳了戳一旁有些发楞的萧染。
萧染和秦肃忙道不消客气，目送着公仪音和秦默上了车。
秦肃和秦默相互行了个礼，秦默看向他含笑着道，“费事五兄走这一趟了。”
此时虽是凌晨，街道上来交常常也已有了些百姓。恰好有那晨起去地里摘完生果蔬菜的女郎从车辇旁走过，不经意一瞟，不由尖叫一声，刚要拿出篮子里的生果往那车上人，却见车上人冷冷回身来往，俊则俊矣，只那双清寒的眼中神采冻得吓人。
公仪音听到车外响起萧染明朗的声音，忙翻开织锦帘子朝外望去。
刚好这时，秦默和秦肃也谈完了，一道朝她们走来。
秦肃点点头，看回秦默，“老九，你此去天水郡，凡事也要多加谨慎。”
“再等等。”秦默明朗若悠悠琴音的声音自车厢里传了出来，带了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听到秦肃这话，萧染心跳猛地一滞。
公仪音嗔她一眼道，“你可真是白痴。虽则你方才见了他一面，也不过是打了个号召。等我们走了，你们天然是各自回府罢了，那里另有甚么伶仃相处的时候？”